二民靠在窗边,莫名的模糊了双眼。
不知何时滚烫的泪已经满面。
师父说的真对,师父……总是对的。
人生不是诗歌,不是每个人的每件事都有传奇性。
他人生第一次最模糊的那抹男女情感,从来没被注意和在意过,如今也无声在马车内消失。
也许最可笑的事,当事人从始至终都没感觉,甚至是没往那方面想过。
也许只有师父一个关注到了,还安慰包容他。
自己真的错了,没后悔……
但真的,错了。
——
“那个弃儿和你说了什么?”
蕾安娜走进来的时候,飞弦苏格蕾依然在发呆。
那个弃儿从来只会是一个人的称呼,就是韩弃。
有趣的是这明明应该是个偏贬义轻视的称呼。
但不管是真正形容一个弃儿,还是形容韩弃,都没有任何贬义的味道在里面。
如果用“那个弃儿”形容韩弃时,或许可以表现一些亲近,抱怨,还有调侃。但更多的是因为拿他没办法的一种语气上的发泄。
而如果是用在普通弃儿身上形容那个弃儿,以弃儿这种地位和现状,没加个“低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此时飞弦苏格蕾从出神中回过神,看向蕾安娜,突然开口:“婶婶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弃儿产品第一个送到我这不是那个弃儿的想法,只是二民单方面的意思?”
蕾安娜眼神一变,惊讶开口:“怎么?不是韩弃临走时……呵呵。”
飞弦苏格蕾的亮晶晶让蕾安娜装不下去了。
不过见她还是盯着自己,蕾安娜无奈坐在一边:“都能故意骗你给你丢下自己离开,还会用这种小东西做为补偿?以我了解的那个弃儿的行事作风,不太可能。”
飞弦苏格蕾一顿,低头沉默,半响出神开口:“是啊。为什么我一直沉浸在其中,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那根本不可能是他会做出来的举动。”
蕾安娜张张口,但最终没说话。
不是也许,是很显然。
伤得太重,以至于其实内心还是需要一些寄托和安慰。
哪怕当时她是那么恨那个弃儿,也许恨到真的杀掉他。
但在他离开又找不到不在身边的日子,他遗留下的一点点补偿,也许也是慰藉。
却没想到……
“二民过来就和你说这个?!”
蕾安娜骤然脸色难看,起身看着就要走。
“是在小岛上,他说的。”
飞弦苏格蕾没拦她,但却平静说了出来。
蕾安娜惊讶,转头看着飞弦苏格蕾,发现她已经看向窗口出神,嘴角弯起。
也许真是从小照看到大的皇储殿下长大了。
她的情绪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尽管,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晶晶。
但心思,经历,想法,再不是以往那样的古板单纯……
因为那个混蛋弃儿,让她,告别了天真。
虽然,也应该告别天真的年纪,却是源于这样的经历。
“殿下……”
蕾安娜走上前,轻轻揽着她。
飞弦苏格蕾一顿,转头看着蕾安娜,笑着轻轻靠着……
“……”
却是突然,透过二楼的阳台,再次看向庄园的大门口。
那里停下一辆马车的同时,一个光头抱着孩子的身影,走下来,却没进,而是犹豫许久,徘徊着。
“哈。”
蕾安娜失笑转身:“商量好的这师徒俩。”
飞弦苏格蕾神色异样,下意识转身:“婶婶。”
蕾安娜疑惑回头。
飞弦苏格蕾看着她,轻声开口:“别说二民来过。”
蕾安娜一顿,半响点点头,走了下去。
飞弦苏格蕾站在阳台,看着那个身影,莫名呼出一口气。
出神许久,只是静静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