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珞点头:“吕管家曾是吕庄主的书童,二人自小一同长大,名为主仆,情为兄弟。”
“难怪啊……”郝瑟唏嘘,“看吕管家哭得稀里哗啦的,若非感情深厚,自不会如此——”
“舒某与吕庄主相交多年,从未见过吕庄主今日如此失态……舒珞俊容微黯,“吕庄主原是性格爽朗、快人快语之人,想不到这一年时间不到,竟是憔悴成了这般……”
说着,舒珞不禁停住脚步,攥紧了手中的玉扇,明朗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若是舒某能早一点来,当不至如此……”
幽暗庭院之中,枯木叶凌,草荒色颓,一袭藕白长衫的温润公子,就这般孤身立在原地,头颈微垂,俊容哀凉,背影散发出隐隐的悲伤。
郝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美人如此伤心,老子的心脏实在是承受不了啊!
“舒公子……”郝瑟吸了吸鼻子,抬步走向舒珞,手臂高扬,轻轻按向了舒珞的肩膀。
突然,一只手骤然探出,攥住了郝瑟的手腕。
郝瑟一愣,转头一望。
但见尸天清神色清凛,眸光沉黑,正死死盯着舒珞。
“尸兄?”郝瑟不解。
尸天清看着郝瑟,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却走到舒珞身侧,掌心轻拍舒珞肩头。
舒珞一震,回头:“尸兄?”
“舒公子,此处有异。”尸天清凝眸,一指舒珞身后一丛杂乱灌木。
舒珞顺着尸天清所指方向看去,神色渐变,两步上前,撩袍蹲身,细细查看那灌木丛。
尸天清则是直身站在舒珞身侧,凛凛眸光巡望院内。
“啥子情况?”郝瑟冲上前,蹲到舒珞旁边。
“是泥土翻新的味道。”舒珞吸了一下鼻子道。
“哈?”郝瑟抽眉。
舒珞眉峰一蹙,将手里的玉扇递给郝瑟,然后开始双手刨土。
卧槽,舒警犬你这是要干嘛?刨坑埋便便吗?
郝瑟看着眼前温雅公子一派土拨鼠的造型,不禁惊呆了。
就见舒珞双手飞刨,尘土飞扬,不过片刻之间,就刨出了一个深过一尺的土坑。
舒珞探手在坑了摸了一圈,捻起一撮泥土在鼻尖一闻,双目骤亮:“是血腥气!”
“诶?!”郝瑟立时一惊。
“很新鲜!不足三个时辰。”舒珞给出判断。
“是人血吗?”郝瑟问。
舒珞点了点头:“不过量很少,不足致命。”
“或许是某个家仆不小心割伤了手指啥的……”郝瑟推测。
“不是!”站在旁侧侧的尸天清突然出声道。
“尸兄可是有发现?”舒珞起身问道。
尸天清轻点了一下头,身形骤然拔地而起,若一道青烟飘到了东厢屋顶之上。
“就是此处。”
舒珞双眼一亮,飞身上檐,郝瑟脚踏紫翎,跃空踏顶。
三人齐齐蹲在屋顶,顺着尸天清所指看去。
但见那屋檐边缘一片瓦片之上,缺了一角。
而且缺的造型还十分奇怪,是四个连成一串的椭圆形,就好似一个花边。
“这是咋弄的?形状这么奇怪?”郝瑟用手在上面比划。
“是指印。”尸天清探手上前,将四根指头放在了那四个椭圆之内,恰好相合。
“卧槽!大力金刚指?”郝瑟大惊。
“不是!”舒珞摇头,“应该是、素指功。”
“素指……难道是……”郝瑟惊讶望向二人。
“止观和尚。”二人同声道。
“诶诶诶?!”郝瑟大惊。
“止观和尚应是昨夜来过西月轩。”舒珞皱眉道。
“等一下,舒公子你昨夜不是也住在西月轩吗?”郝瑟问道。
“没错,舒某就住在这间屋内。”舒珞一指脚下的东厢房。
“难道没听到声音?”郝瑟眯眼。
尸天清清冷眸子也转向舒珞:“舒公子内力不俗,纤毫声音自该清晰可辨。”
舒珞却是双眼圆瞪,一脸不可置信,坚定摇头道:“昨夜,舒某的确未听到任何声音。”
郝瑟和尸天清不禁对视一眼。
“除了此处,还有。”尸天清足尖一点,从屋顶飘至高耸院墙之上,顺着墙头快步疾走,边走边指,“此处、还有此处!”
郝瑟和舒珞飞身落下,定眼一看,不由惊诧。
院墙厚重,上面爬满了杂乱的藤蔓,就像是一张黑绿色的叶毯,铺满了墙体,可是就在这绿毯之上,却出现了几处细碎缺口,竟是有几片叶脉残落断开。
只是那残叶几乎湮没厚厚藤蔓之间,人眼几乎无法发觉。
舒珞快步上前,眼睛几乎贴在藤蔓之上,手指捏着那断开的藤枝,细细摩挲片刻,一脸敬佩看向尸天清:“尸兄,好眼力!”
“这些藤蔓是被什么弄断的?刀?还是剑?”郝瑟眯眼推测。
“不对,你看这断开枝条,”舒珞指着手里的断藤,“不像是被斩断,而像是撕裂的。”
“是布,凝了内力的布。”尸天清哑音沉沉,“或者说,绸缎。”
舒珞和郝瑟对视一眼,同时惊呼:“蓬莱派的胭云嶂?!”
尸天清凝眉颔首。
“也就说,昨天晚上,止观和尚和蓬莱派的人都来过这个院子——”郝瑟站在原地,扫望一圈,又望向灌木丛下舒珞刨出的坑,“有血迹,说明有人受伤,换言之,昨夜这院内有一场激斗……”
一瞬宁寂。
郝瑟转目望向舒珞,挑起眉毛:“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