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台上,方七衫被尸天清的逼得满擂乱跑,发髻散乱,大汗淋漓,时不时还脚下趔趄,扑倒打滚,甚是狼狈。
突然,陌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什么?”郝瑟忙凑了过去。
“小子,你仔细看他的手。”炽陌示意。
此时,方七衫恰好又是一个狼狈翻滚,有了炽陌的提点,郝瑟看得甚是清楚,方七衫跌倒之时,手掌凝力拍了擂台地面一下。
“他将什么东西以内力压在了擂台之上。”流曦面色一变。
“什么东西,莫不是暗器?”舞江岚沉声。
郝瑟等人对视一眼,眸光泛冷。
“来了!”炽陌突然低喝一声。
尸天清正追杀方七衫至擂台中央,方七衫速度倏然加快,化作一道残影避到擂台边缘,手掌撑地,嘴唇嘬起,状似吹口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尸天清猝然停住身形。
“尸兄!”郝瑟等人面色惊变,高台上的舒珞噌一下站起身。
方七衫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若毒蛇渗笑。
尸天清直立擂台中央,眸光直射方七衫,寒凛若冰。
方七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一层淡淡的雾气从尸天清衣袂下腾起,顺着擂台地面缓缓铺展开去,雾气中隐隐泛起银光,乍看去,仿若一根根银色的发丝,可再望去,却变成了细碎的星芒,弥漫在雾气之中。
突然,尸天清衣袂一震,流云衣袂狂舞翻腾,将紧贴地面的雾气和银星席卷半空,呼一下,散了出去。
霎时间,浓雾尽去,碧空如洗。
青衫剑客就这般静静立于蔚色苍穹之下,身姿挺拔,仙容绝代,璨世风华。
方七衫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擂台上。
“这一场,尸天清胜!”舒珞震音高喝。
“九天杀仙!九天杀仙!”
台下欢呼一片。
尸天清长长剑回鞘,施礼跃下擂台。
方七衫双腿发软,半晌才爬起身,跳下擂台,一阵风似的冲出场外,看那背影造型,俨然是羞愧难当落荒而逃。
观礼台中哄笑者有之,感慨者有之,同情者有之,但在舒珞抽取了第二轮对战人名之后,皆被抛在了脑后。
“复赛第二轮第二场,对战之人——昊申、黄术。”
英雄榜上,再次挂上两个人名,台下又是一片沸腾。
昊申和黄术同时跃上擂台,自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雅席内,舞江岚和文京墨兴致高昂讨论预测其后战局,浑然忘我。
炽陌一边擤鼻涕,一边扭头四下观望:“天清美人去了哪里,怎么还未回来?”
“适才郝公子恰好要去如厕,公子便陪他去了。”流曦道。
“切,拉屎也要人陪?”炽陌嗤之以鼻。
“炽公子,喝姜汤。”宛莲心巧笑盼兮。
“谢了——阿、阿嚏——”
*
“呼、呼——呼呼——”
方七衫踉跄奔跑在蜿蜒青石板小巷之中,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好似要逃离不远处四海榜的震天欢呼。
厚重呼吸声压住心跳,充斥耳膜,却盖不住身后那一抹青影带来的恐惧。
一笔流云衫,一柄鹤吟剑,静静随在其后,步法不快也不慢,距离不远也不近,至始至终,皆距自己一丈距离,可那无形的高压剑意,却令人疯狂。
豆大的汗珠从方七衫头顶滴落,衣衫汗透,周身冷颤。
突然,方七衫骤停脚步,回头嘶声大喝:“尸天清,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想做甚?!”
尸天清表情沉静,若古井无波:“你适才,用了毒。”
方七衫面色变了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与龙雨桐对战的时候,你也用了毒。”
“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
“解药。”
“什、什么?”
“解药!”
“我说了我没有——”
“啊哒!”
突然,脑后一阵剧痛,方七衫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人一脚踹翻,摔了一个狗啃泥。
眼前,踢踢踏踏走来一双紫缎靴,靴跟镶嵌金色铁环,鞋面绣着金色羽翅,震震愈飞,活灵活现。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只手将方七衫揪了起来,显出一双凶光四射的三白眼。
“郝、郝大侠……”方七衫干笑一声,“你们说什么,我的确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冷静冷静就听懂了。”郝瑟挑眉一笑,骤然将方七衫甩了出去。
“锵——”
鹤吟剑啸冲破九霄,方七衫只觉眼前万道寒光罩下,唰唰唰周身裂帛破响,全身衣衫碎裂成片,仿若鱼鳞挂在身上。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方七衫嘶声大喊。
“嘿嘿——”郝瑟抬起右手,啪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嗖!”
一股绿烟从郝瑟拇指阴阙射出,直直喷到了方七衫裸露皮肤之上。
方七衫觉得身上开始发痒,而且是那种难以言喻的痒。
“你,你射的是什么?!”方七衫挠皮大吼。
“虫虫痒,只需一丢丢,就有万蚁钻心、万虫蚀骨的效果。痒到抓心挠肺、痒到生无可恋、痒到全身皮肉开绽、痒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郝瑟瞪眼。
方七衫面色骤然泛白:“我方七衫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从未听过这什么虫虫痒!”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我家尸兄的独门密毒,凡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