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荡起,送来墙内 “哒哒”响声,似碎玉滚盘,又如珍珠坠溪,甚是耳熟。
一道温润谦雅的声音伴着脆声传入众人耳廓:
“齐六安,父亲两年前不慎坠河身亡,尸体无踪,一直寻而不得,因此便成了一处心病。”
“对对对,正是如此啊!文公子,你可能寻到家父的尸身?”
“哒哒哒——”算珠声再次响起,不多时,传出长长叹息:“齐大侠,您的父亲尸身恐怕是寻不到了……”
“怎、怎么会……”
“齐大侠莫急,贵府的怪事并非是齐老爷的鬼魂作祟。”
“什——你、你怎么知道我府、府上……”
温润声音中透出笑意:“齐大侠,贵府的怪事,乃是因为新修的假山压住了府上的灵脉,只要将假山移走,怪事便可尽数消去,齐大侠的头痛之症也可痊愈。”
“当、当真?!”
“绝无半字虚言。”
“多谢、多谢文先生!多谢文先生!”
众人随着舞江岚绕过花墙,眼前豁然一亮,到了一处幽静庭院之内。
院中古木参天,石桌方正,一名男子站在石桌前,弓腰弯背,连连作揖。
桌上,摆着一面翠玉珠盘,碧色宽袖轻轻拂过,拨动“哒哒”脆音。
“卜卦费,十两。”
“是是是!”
男子千恩万谢,双手捧着银锭放在桌上,连连作揖退了出来。
午时阳光款款落下,金色耀目,斑驳树影下,桌后人青葱手指在算盘上一划而过,挑眉望向门口几人:“怎么,诸位也想要让小生帮你算一卦?”
谦谦书生,碧衣飘逸,身后大红对联高高悬起,上联“才高八斗噌噌噌”,下联“笔扫千军唰唰唰”,外加一个横批“重华会文试第一”。
那字迹,端正秀丽,一看就是书法大家所书,只是这对联的内容——
众人脸皮隐隐抽搐,同时看向郝瑟。
“文书生你居然抄袭老子的大作!”郝瑟勃然大怒。
“哦?这对联难道不是夸小生的?”文京墨挑眉。
卧槽,说的好有道理,老子居然无言以对。
郝瑟语塞。
众人:“……”
“文公子,你怎会在此处——摆摊算卦?”宛莲心双眼闪闪发亮问道。
文京墨笑意盈盈:“原本小生是来此观战,岂料有人当场认出小生乃是重华会文试榜首,便求小生写一副墨宝,小生受宠若惊,便允了,只是在留字之时,发现那位仁兄印堂泛黑,显然有难事徘徊于胸,小生于心不忍,便替他算了一卦,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谁曾料到,这位仁兄便将此事大事宣扬,一时间,恳请小生卜卦的人络绎不绝,场面几乎失控,幸好舞镖头来的及时,请寺中方丈辟出一所院子接待这些卜卦之人……唉,这都是小生始料未及啊。”
说到这,文京墨不由手指扶额,惆怅摇头。
“的确如此,当时甚至有人连擂台的都放弃不打,就为了能提前让文兄卜算吉凶。”舞江岚一脸心有余悸,“若非舞某在场,文兄这般身娇体弱,怕是要被这帮才狼虎豹给踏扁了!”
尸天清、舒珞、宛莲心、流曦:“……”
郝瑟额角蹦出青筋:“文书生你骗鬼啊!这分明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
文京墨小鹿眼绷得滴溜溜圆:“郝兄何出此言?”
“你他喵的当老子眼瞎啊!”郝瑟怒指文京墨头顶的宣传词,“你连对联都带来了,分明是有备而来。”
文京墨挑眉看着郝瑟,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一只不怀好意的老狐狸。
唯有舞江岚一脸不赞同:“郝兄,你这可着实冤枉文兄了。文兄说了,上次郝兄为他写的对联,他甚是喜爱,所以才随身携带……”
众人看着舞江岚,满头黑线。
郝瑟惨不忍睹扶额:“我勒个去……”
“文先生——”院外跑进两个小和尚,一个双手合十问道,“外面的几十位施主都等不及了,遣我来问问,您这卦还卜吗?”
“卜,当然卜。”文京墨高深一笑。
“是。”小和尚一乐,立即颠颠跑了出去。
另一个小和尚则是朝着郝瑟等人施礼道:“诸位施主,方丈早已备好厢房和素斋,请随我来。”
“你们先去,小生和舞镖头随后就到。”文京墨笑吟吟道。
舞江岚一旁抱拳。
众人对视一眼,只能选择跟着小和尚离开。
舞江岚看着几人背影,微显疑惑:“文兄,郝兄身侧那名书生是谁?”
“应该是敛风楼的少楼主舒珞。”文京墨道。
“少楼主?!”舞江岚惊诧,顿了顿,又问,“文兄,你竟能认出他的易容术?”
文京墨轻笑一声:“小生可没有那般本事。”
“那,文兄是如何——”
“因为他看郝瑟的眼神。”
“哎?”
“能那般看着郝瑟的,除了尸兄,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
舞江岚眨了眨眼,突然,双眼绷圆,直勾勾瞪着文京墨。
文京墨转目看了舞江岚一眼,微微一笑:“舞镖头,外面还有多少人?”
“嗯——五十六人。”舞江岚愣愣回道。
“今日怕是没时间了,先登记入册,后几日再为他们卜卦吧。”
“……好。”
*
安乐寺后园西厢房之内,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