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平本来打算把这些酒按米酒的价格卖的,没想到被崽崽卖出一块钱一斤的高价来。那张红纸上请人写的四毛钱一斤几个大字自然也用不上了,张有平刚才就偷偷地把那张红纸给折叠了起来。
“你这个当爹的好,把崽伢子丢到这里,你不晓得镇上现在有一伙二流子专门到处找来钱的机会么?这东西丢了还好,要是人家把你崽伢子拐走了,这么能干的细伢子,我看你哭不哭得出来?”那老人把张有平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众人也都说老人说得有理,张有平这当爹的实在太粗心。
张有平被说得有些后怕,连忙点头,“我也是不晓得镇上现在这么乱。”
“唉。现在的人啊,都朝钱看了啊。”老人摇摇头,又回归到了正题,“这两桶酒,我这把老骨头可提不动,我若是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这两桶酒不在话下。所以得麻烦你给我送一下。钱我先付给你们。”
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数了十四张很整洁的大团结,“你点点。”
“不用数,不用数。”张有平接过钱,折了几下,放进暗袋中。
“这过年的边上,要小心一点。现在镇上经常有一伙扒手专门盯着你们农村里的人扒窃。”老人又好心叮嘱了一声。
“谢谢。谢谢。”张有平连声称谢。
周围的人见酒卖完了,就一个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你这细伢子聪明。要好好培养,别埋没了他。竟然知道把酒倒出来,用酒的香味把大伙都吸引过去。酒香也怕巷子深啊。不用这个办法,谁知道你家的酒香呢?细伢子,你叫么子名字呢?”老人抚摸了一下张叫花的脑袋。
“张叫花。”张叫花很清脆地回答道。
“嘿嘿,我是问你的大名呢。”老人还以为张叫花说的是小名。
“我大名也是叫张叫花。张德春那球日的,登户口的时候,把我的小名登了上去,我大名也叫张叫花了。”上了小学以后,张叫花开始慢慢明白,有个花的名字可不一定是什么好名字。尤其是他的这个名字。
“不许骂人。”张有平有些尴尬,在崽崽头上拍了一下,他看得出来,这个卖酒的老人应该是个比较有地位的人。崽崽在这样的人面前爆粗口自然很不合适。
老人也不见怪,呵呵笑道,“你可以去派出所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一下呀。改了就不叫叫花子了。”
“啊,可以改啊。”张叫花一愣。
张有平尴尬地笑了笑,“以前去村里问了一下,听说改名字要到派出所去才改得了,嫌麻烦就没去改。这叫着叫着就叫顺口了,要是改过来,还不习惯。反正就是个名字。”
“这事情怎么能够嫌麻烦呢?这可关系到小孩子一辈子的事情。在家里叫花叫花的叫也没什么。将来长大了,出去闯世界了,还叫花叫花的叫,你觉得合适么?不过这个习惯,还真是。叫花这名字,嘿嘿。要不你就把字改了,音不该。张叫花。把叫该成教育的教,花改成变化的化。张教化。这样就完全不一样了。”老人想了一下,将张叫花的名字改了改。
“这名字好,这名字好,多谢老先生了。”张有平连忙道谢。
张叫花念了下这个名字,怎么也比“叫花子”的叫花好啊。
老人又说道,“来,这边走。你要是想改名字,到时候拿着户口本到镇上派出所找罗所长。你就说是罗永明让你去找他的。他肯定会把这事情办好。”
“要得要得。”张有平连连点头。
老人的家住在老街里面,还是很古朴的木屋,里面的摆设很是古典,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房子里很干净,张有平将两桶酒从单车上取了下来,提到门口,不敢随便走进去。怕自己的雨靴弄脏了别人家的房子。其实现在到处都是积雪,张有平的雨靴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进来进来,喝一杯热水暖一暖身子再走。你家这酒真是不错,跟别人家的酒的酿法是不是又什么不一样啊?”老人问道。
“差不了太多。可能酿的时间长一点。里面还放了一些杂粮。”张有平自然不能将那天酿酒的实情说出来。
“难怪,可能就是这些杂粮起了作用。跟平日里喝过的米酒完全不一样。倒是有些像大酒厂出来的陈酿。”老人也并不是想要知道那么清楚,就是随口问问。
张有平还想趁着年三十将家里的酒全部卖掉,所以在老人家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到了外面,张叫花从口袋里将牛皮纸包着的包子拿了出来,“爹,你吃包子。”
“哪里来的包子?”张有平没有接,将张叫花抱到了后架上,然后蹬上了自行车。
“你去买东西的时候买的。”张叫花说道。
“那你先拿着,那回去给娘吃。”张有平还没用力蹬,自行车已经飞了起来。吓得张有平手上一晃,自行车晃了晃,却又很快平稳了下来。
两父子回去这么早,让刘荞叶也很是惊奇,“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三桶酒连桶子一起卖了。卖了两百多块钱哩!”张叫花兴奋地说道。
“两百多?这么多?”刘荞叶以为按四毛钱一斤买,最多卖六十块钱。三个桶子的钱,也就是三四十块。没想到竟然卖了两百多。
张有平也很兴奋,“我们家的酒好,一块钱一斤,被别人一桶一桶买回去了。”
“城里人真有钱。”刘荞叶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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