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东西?不错,不错,不愧是北海剑仙的徒弟,这种情况下也还能这么硬气,这么有风骨。”
吕不韦阴毒得笑着,那些黑色雾龙在他的头顶盘旋,每一条雾龙都与他神魂相连,操纵起来得心应手,在刚刚侵占这个名叫安南的少年的身体的时候,他的实力曾经一度猛跌至龙眼境中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有知我境的感悟,寻常知我境与龙眼后境的灵气充沛程度实际上没有区别,只是知我境跨过了道的门槛,仅此而已,他虽然灵气衰弱跌到龙眼中境,可是他出手依然是知我境的手段,远不是寻常龙眼境高手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你师傅,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晚辈,你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张狂,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吕不韦如同猫戏老鼠般阴恻恻说道,他此刻胜券在握,大可言语攻心,不让李默兰死个痛快,如果让这青年这么简单就死了,他这半年多来的痛苦悲恸哪里能轻易发泄?
李默兰说道:“我师傅活着的时候,你敢这么说吗?”
言语中说不出的讥讽。
末了,他还不忘记说一句:“多活了几百岁,在我师傅面前还不是无名之辈,真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吕不韦站在他百步之外,没有再走近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忌惮北海剑仙传人有底牌手段,害怕近身后阴沟翻船,始终与李默兰保持着百步的距离。
他怒极反笑道:“可他已经死了,谁还能保你?”
李默兰厌恶的看着他,淡淡道:“活了几百岁,就对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晚辈动手,还需要耍这样的嘴皮子,有意思吗?”
吕不韦的姿势有些佝偻,森然笑道:“杀枯酒诗的徒弟,那可是有意思的事情,将天才扼杀在摇篮里,就更有意思了,让一个必死的人生不如死,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意思?”
李默兰忍不住说道:“你特么的心理变态?”
吕不韦看着他,眼神骤冷,声音中透着一抹疯狂,无比愤怒道:“经历了那些事情,你就能冷静下来?老夫活了几百岁,看淡了多少东西,都冷静不下来,说变态,谁能不变态?”
这一次他的话语中多了一丝丝浓郁的哀伤。
李默兰沉默不语,任何一个宗派的宗主在看到自己的宗派被人屠戮一空,血流成河之后,也会变得疯狂,再冷静的人都不可能还能理智下来,入魔,疯狂,变态,都是正常的反应。
他望着吕不韦,正色道:“可是观心谷不是我灭的,而且你应该知道是谁做的。”
吕不韦的目光看向了远处那些破败的森林,冷冽道:“整个北海都知道是谁做的,谁有能力怎么做?可是谁有能力杀了她?谁都不能,我也不能。”
李默兰无奈道:“那你何必迁怒于我?观心谷不是我灭的,萧忆也不是我杀的,你打不过道门小师叔就找我,有意思吗?”
吕不韦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淡道:“放心,不只是你,道门圣女,王鹤世家的大少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你无门无派,总是方便杀一些。”
李默兰嘲讽道:“你也就会欺负欺负晚辈了。”
吕不韦反问道:“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李默兰怔了怔,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出和吕不韦一样的决定。
在道门小师叔面前,所有人都是小人物,都是蚂蚁,那么蚂蚁的复仇是怎样的?只能是这样的。
气氛格外的安静,山野间只有清风拂过,空气中有随风而起的烟尘。
李默兰胳膊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起来,但是伤口并没有结痂,淡淡的天道之力附着在上面,依然在破坏着,好在这些气息已经逐渐变淡,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散去。
他望着吕不韦,缄默不语,仿佛是无话可说。
吕不韦远远的看着他,眉毛上挑,嘲弄道:“你说老夫只会欺负晚辈,但是你自己不过也是这样的人罢了。”
听了他的话,李默兰握紧了剑,挺了挺胸膛,抬头望着天上那些黑色雾龙。
这些雾龙带着寂灭的味道,因为是天地之力,这些黑暗中隐藏着冰冷的癫狂,因为眼前之人本就立地成魔。
他把黑色的乱发拨到脑后,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剧烈的痛楚让他呲牙咧嘴,但是并不妨碍他把这个动作做完,只是低下头,身上的泥土尘埃很难拍干净,而且那些血迹短时间也清理不掉。
他看起来像是在整理仪容,似乎真的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
吕不韦一挑眉毛,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问道:“你还准备逃跑?”
李默兰被他说破了心中想法,但是没有任何表示,说道:“不跑,你觉得我会安静的等你过来杀我?”
吕不韦微笑着说道:“跑也是死,为何不干脆一些?免得被我继续猫戏老鼠,而且如果你就地自裁,我一定会很失落的,因为没能亲手杀死你。”
李默兰回应了他两个字。
“白痴。”
说完,他便准备开始逃跑,像极了一些喜欢踹一脚别人掉头就跑引来别人追逐的小顽童。
然而下一秒,他的脚步就凝固了。
他身后不远处的林间,有一些响动。
吕不韦冷笑着看着那个方向,仿佛看透了一切。
李默兰看到有一个人从林间走出。
那时一个少年,穿着简单的道门弟子服饰,腰间挎着一柄剑,神色有些茫然。
他是孙百川,那个在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