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东豫的第一年,他调理好伤势,立地破枷,恢复了一身伤势,同时还于那些伤痛中窥破自我,一年内从龙眼境初期踏足中期后期,终究迈入知我境,那一日气象巍峨,紫气东来,他满头发白于苍茫天地,煌煌而立,若仙人转世。
第一年冬,漫天白雪落里,他寻了个寻常铁匠铺子,买了把精铁剑,然后消失在东豫的土地上,开始继续他的路。
他的路子没有走完,那边继续走。
第二年春,他遇到了一群逃难的老百姓,在百姓的指引下他一人一剑杀入了一个作恶多端被人畏惧的宗派,杀戮惊天动地,无数修道者被一剑斩杀,尸体还被涌来的老百姓们愤怒的鞭挞,其中蕴含的恨意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杀了恶人,百姓们便传颂他的功德,他的美名若春风走过大地,传播开来,惊动了很多人。
那一年秋,一座山头的红枫泣血,他站在那里,还是一人一剑,白衣染血,杀死了很多人,那些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山麓,红叶簇簇落,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枫红还是血色,只叫人心中惊惧不已。
东豫的凡人已经跪了那么多年,他们当然明白那个白发如雪的青年一直在保护着他们,凡人没有力量,于是那个青年传授了他们一些剑道的功夫,让他们修习武道,然后联合起来,免遭压迫。
对于凡人们的感激涕零,他没有在意,他的路还漫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来到东豫的第三年夏日里,天上暴雨倾盆,无数来自名门大派的修行者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些修行者的实力极其强大,数十位龙眼境的大能聚集在一起,只身入幽冥的强者也要暂避锋芒,可他却没有选择退却。
就如同在草原上,一人战十三人,一人杀十三人一样,他白发白衣执铁剑,一步不曾退。
他说:“七十载人生一剑出,你们谁能看得懂?”
那一日,漂泊大雨,倾盆而落,血水交融,尸横遍野。
那一日,渝北仙人张春生杀尽拦路之敌,叫他们肝胆俱裂,叫他们心神俱碎。
一剑七十年,七十位在东豫声名赫赫的龙眼境超级高手一日间尽数陨落,死不瞑目,震撼的不仅仅是东豫,还有北海,还有西晋,还有荆勒。
那一日后,东豫的龙眼境高手总数上瞬间少却了一小半,而那个白衣白发黑铁剑的青年张春生已经震动了整个道域,世人根据其话语间流露的家乡所在,称其为渝北仙人。
东豫的幽冥境仙人终于无法坐视不管,一位千年前便只身入幽冥的老者从东豫的某个大宗中走出,开始寻找那个被冠以渝北仙人称呼的青年剑客。
入东豫的第四年春,那个幽冥仙终于寻到了他。
那时候他还是龙眼后期知我境,面对老一辈的幽冥境大能,没有人认为他能活下来。
窥破生死而入幽冥,这个级别的存在与龙眼境实在天差地别,更何况这个老人已经掌握了一方小世界,有天地之力加身,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龙眼境的晚辈?
这天,在东豫深处的某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天地波动,巍峨气象,很多人猜测,那位老前辈终于寻到了那杀人无数的魔头。
那个春天匆匆的结束了,无论是那个幽冥境前辈还是那魔头,都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很多人怀疑他们同归于尽。
他当然没有死去,只是身受重伤而不得不潜形匿迹,他在一个秋日的早晨里路过了一片花海,看到了满地争奇斗艳的花束,觉得这些花很漂亮,却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到一位看花老人笑着路过,说花叫此岸花,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让此岸花绽放,这片花海就是无数神仙眷侣心心相印之后孕育而出的。他听着这个传闻,心里没来由的想起了陈秋思三个字,随后一笑置之。
第四年的冬天,白发魔头再次出现在了东豫,似乎在昭示着他的胜利。
没有人相信他能够以龙眼杀幽冥,但事实似乎的确如此,最重要的是,他的滔天杀戮再次点燃,东豫的修道者们,只要被他断定为恶,就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东豫百姓们高声歌颂他的功德,但是修道界却开始了暗流涌动,无数杀意如潮水汇聚在一起。
数位幽冥境的大能齐齐出手,终于成功让其重伤远遁,这一次他彻底的从东豫消失了。
因为他出现在了西晋。
出现在西晋的他变得更加强大,更加不可匹敌,连窥破生死入幽冥的存在,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年,一年,又一年,他在西晋呆了三年。
他杀了三年,而且西晋的修道者实力比东豫要强大一些,他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来摆脱追杀,也曾经陷入过几乎绝境的陷阱,可是他全部都熬了过去,甚至是数位幽冥仙的追杀,都没能磨灭他心中尖锐的棱角。
他很疲惫,年复一年的行走,杀戮,让他疲惫不堪,但是他没有如弱冠之年那样,因为疲惫就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走着,走山走水走人间。
他知道杀了多少人,就能拯救无数倍于这个数字的百姓,他更加认真的思索着那些人该死那些人不该死,也许他做不到完全的公正,但是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修行者,都有该死的理由。
一年复一年,他在西晋走了六年,杀了六年。
赞同他做法的人很少,因为在冷漠无情的修道界中,一切以自身利益为核心,任何为他人付出的举动都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