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容的话不无道理,她不过是在任性而已。
赌着全世界的人都不敢杀。
维护着那点可怜到几乎没有的自尊。
“殿下可曾想过,为什么昝天庆需要质子?”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是想了好久,才发现端倪。
比起这里的任何人,她都有优势,因为她见过昝天庆,和他相处过,也知道他的为人;善于洞察人心的清芷,哪怕是再微小的蛛丝马迹,只要给她时间,都能找出来。
“质子就是人质,用来要挟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夜非池不以为然,这点道理谁不懂,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质子这个身份就会落在他的身上,毕竟他这些年来,得罪了皇后不少,届时皇后以及国丈爷那边也会在皇上面前大力建议,因此他沦为弃子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四殿下觉得,白晋这样的国力,害怕你们西梁轻举妄动,还需要一个质子来维护吗?”
清芷笑着轻轻摇头,如果只是这样想,就太简单了。
“就算西梁国君贤明,你们几兄弟互助友爱,但是再重要也比不过一个社稷吧,如果西梁真的有攻打的心思,直接放弃这个弃子就行了;这么说来,昝天庆大费周折的想要得到一个质子,有什么用呢?”
一番话,让夜锦容和夜非池都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们也不是没想过。
但是白晋是那么强大的国家,说到谋臣谋士肯定也不少,他们能想到的事情,不可能在白晋连一个想到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要做这样做呢,他们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于是便默认了对方需要一个质子,用来相互牵制。
“那你是怎么看?”
夜锦容看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管,没有夜非池那么执着于朝事,也没有夜于熠那么玩世不恭,更没有夜誉之的凛然大义,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好像很平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外人对他的评价,更多是集中在他的容颜上,此外似乎没有任何的建树。
但是这也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如果他真的很平淡,那么醉心于朝事的夜非池,又怎么可能和他走的那么近呢。
“昝天庆现在说握着的朝政,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可是却还是要给人一种很强盛的感觉,要挟质子出使,便是给你们这样的错觉。”
清芷说着,便放缓了语速。
这些年来,她几乎从来都不曾说起昝天庆这三个字,仿佛封尘一样,几乎都不存在了。今天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真是恶心的在胃里翻涌。
“空壳?”
夜非池毫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笑了起来。
如果白晋是一个空壳,那么西梁是什么,灰烬?
清芷知道她的话,不可能让他们马上相信,实际上这也只不过是她的推断而已,到底是不是,要用眼睛去判断。
“当然,也许我错了,那个国家依旧强大,此番想要一个质子,不光是作为要挟,还有可能是折磨振奋军心,还有可能各种拷打获取重要情报,毕竟身为皇子,知道的事情,比普通人要多很多。”
不管是那种说法,都有可能。
一天没有去论证,就不能下结论。
“你这不等于没有说吗?”
夜非池忽然间觉得清芷在戏弄他,瞪了她一眼,拂袖转身回到椅子旁坐下。
“至少,你们知道了,质子可不能随便派谁去,选错了,后果很严重,这一点,殿下们可以和国君商量。”
她只是一个丫环,况且离开白晋已经十年之久,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做出神预测的话,现在就不需要拿捏着小命活下去。
看来夜非池是太高估她了。
“你累了,回去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
夜锦容看着她小声说了一句,既然他能这么说,那么就算夜非池阻挠,也没用。
能在夜非池的面前,这般护着她,清芷倒是蛮感动的。
不过,这份感动,现在不能收下。
“又承了九殿下一个人情,要是有机会的话,再让我报答吧,不过现在,还不能离开。”
刚才的谈话,不算愉快。
可是也不能忘记她来这里的最初目的,差点就被卫闵杀了,要是不能得到目的,那么就实在是太冤了。
“清芷,别闹。”
夜锦容皱起眉头,虽然清芷还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却隐约的决定知道清芷会说什么。
清芷朝着他感激的点了点头,真是一个好人啊,如果是在太平年代,也许她不会抗拒这样的男人,就算没有任何感情,若是皇祖父给她配婚的话,相处过一辈子,应该不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不过放在现在,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处境,她没时间去理会这种闲事。
她走到夜非池的面前,双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缓缓的说道:“刚才说的话,多有得罪,希望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清芷说了那么多,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能成为四殿下罗帐内的门客。”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她在陈紫楠身边十年。
已经足够了,对她来说,陈紫楠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既然是棋子,到了该舍弃的时候,就该舍弃。
现在的她,已经有能力可以独自活下去,国丈府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她不能把时间,再浪费在那个娇蛮不自知的大小姐身上。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