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端木耀年龄再小，也是宫里长大的，江嫣那一番话他也听出些许不对，此时只拿着莲子不知该怎么办。
沈瑶荷被他的声音打断思路，脸色变得温柔：“珍妃和三皇子没有恶意，这些莲子，你若喜欢，便拿着玩吧。”
端木耀点点头，每日这个时候他都已经歇了午觉，此时便觉得有些困乏，沈瑶荷轻轻拍着他：“耀儿乖，睡一会儿吧。”
冬日难得的阳光洒进来，端木耀微微点头，转眼就睡着了，手却还抓着那个装满莲子的盒子。
沈瑶荷看了一会那个盒子，又拿起一直握在手里的玉雕看看，不由皱眉。
江嫣的意思是……
当日端木耀贪玩去宁清池采莲蓬，却不慎落水，沈瑶荷事后也问过他，可惜端木耀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好像有人推了他肩膀，他脚下一滑就掉进池子里了，好在没挣扎几下，就被小八子救上来了。从时间上来看，小八子很有可能看到了推端木耀的人，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八子才会“被自杀”。
没错，小八子确实不是自杀，尤其那封遗书，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沈瑶荷当时为了找人陪着端木耀一起读书学习，专门给他找的贴身太监是不识字的……
几次沈瑶荷都想把这些事情告诉端木宸，可是端木宸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而且多数都是和端木耀在一起，偶尔她提起此事，迎接她的，都是端木宸不耐和嫌弃的目光，沈瑶荷便也就住了口，不再多说，只在心中暗暗记下，约束着端木耀不让他乱跑，同时借着此事把坤元宫又大肆清洗了一遍，这段时间也风平浪静了许多。
但是即便这样，那次落水后，端木耀身体也越来越差，这还幸好是有小八子及时看到救了上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江嫣专门指出端木耀的那次落水，是有什么用意？
握紧手中的玉雕，感受着那棱角的坚硬，沈瑶荷闭目沉思。
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是致命的；看不出来的小东西，或者即使发现也不会觉得有误，偏偏是不该存在的。
很难发现，不该存在，后果致命……
沈瑶荷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双玉急急跟上：“主子？”
“本宫写封信……不，”沈瑶荷垂眸，此猜测，事关重大，实在不宜写在纸上，万一落到别人手上就彻底完了，“双玉，本宫要与母亲再见一面。”
“除夕将至，皇后娘娘何不等到……”
“不，必须今日见到，”沈瑶荷烦躁的走了几步，“不见母亲也行，本宫必须见到一个可靠之人，越快越好。”
“不如奴婢出宫一趟？”双玉说道。
“你……不行。”沈瑶荷咬咬唇，为后六年，她连信得过的人都没几个，这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沈瑶荷心底叹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手掌握紧，发现那只玉雕还是被她拿着，灵光一闪，江嫣的这个法子，也未尝不可。
“双玉，你让张安跑一趟，把今日珍妃送给本宫的那盆雪松，送到本宫家里去。”沈瑶荷又摸了摸那个小玉雕，递给双玉，靠你了，“今日珍妃说的话你可还记得？让张安复述给父亲。若外人问起，便说本宫父亲最喜雪松，近日见过母亲，本宫有些想家了。”
“是，奴婢马上去办。”双玉福身后退下。
沈瑶荷又静静站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江嫣是那个意思吗？若是，她又怎么知道的呢？便是她知道，为何又要费心来坤元宫暗示自己？难道江嫣，是要向她示好吗？
算了，便是无事，让父亲多注意些也是好的。
却没想到，真的有事。
第二天下朝以后，端木宸便来到了坤元宫，黑着脸一言不发看了沈瑶荷半天，随即冷笑一声：“朕竟不知道，朕的皇后是如此聪慧之人。”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会不明白？你不是都能未卜先知了吗！”端木宸甩袖，“哗啦”挥掉了一桌子茶壶杯子，“皇后失德，禁足坤元宫！”
一屋子人都跪着没动，也没有说话的。
“木林！还不快去传旨！”端木宸呵斥道。
“马上便是除夕，若是皇后娘娘禁足，恐多有不便……”木林俯身趴在地上，小声说道，主子们吵架一时生气失口也是有的，他可不能不分轻重便信了，这旨意真传出去，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都给朕滚！”端木宸大怒，抬脚踢翻了一个凳子，随后再看看沈瑶荷，脸色漆黑，却未说什么，只扭头离去。
“娘娘……”双玉上前扶住沈瑶荷，才发现她已经湿了眼眶，“主子，主子莫哭，皇上只是……”
“双玉，双玉，”沈瑶荷紧紧攥住双玉的手臂，“他竟然真的想动手，他竟然真的有此打算……”
双玉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但也能感受到她的伤心和绝望，只扶着她，慢慢往内室走去。
这边端木宸气呼呼的走到凤阳宫，直接坐在江嫣身边，呼哧呼哧的灌了一壶茶，还是忍不下心头的火，直接把杯子摔了出去。
江嫣也没说什么，拿了个新杯子，倒了一杯新茶，递给他。
端木宸咕噜一口喝完，又把杯子扔了出去。
江嫣再倒，再递。
端木宸再喝，再扔。
如此几次，已经满地碎片后，端木宸的火气终于小了一些，但在看到江嫣房间里面摆的雪松后，还是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