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还是回到冰洞附近看一看,那一带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积雪的厚度估计有十几二十米。她在远处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换个方向,转身离开了。
在雪地中寻找干枯的树木不容易,倒在地上的大多数被大雪掩埋,还在树干上的可能是活的。安素依靠记忆中树林的位置,一路搜寻,再抬头时,竟然发现不远处那面如镜子般光滑的峭壁有点眼熟。她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上次发现燧石的地方。那面峭壁在冰雪的洗刷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让安素有一种第一次站在探索者号下,仰望它的感觉。
原本潺潺的溪流已经完全结冰。而那些雪松--
安素攀下一枝,发现那些叶子已经变得银白,晶莹剔透,好像这叶子是冰雪凝结而成的。树上没有了双尾松鼠的身影,估计是回到树洞里面过冬了。
这里好像除了冰雪与寒风,什么也没有了。
安素朝掌心呵了口气,目光对准那些光秃秃的树枝,拿起冰冷的匕首,走了过去。
迦南·守卫者刚回到族中,看见苏达已经等在那了。学徒非常尽职地再次传达了大祭司的命令,希望守卫者们能尽快向西进发。
迦南不悦地皱起了眉,他自有决断,何须别人来提醒!但鉴于对方是大祭司的得力手下,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快,点头称是。
鹿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关系,性子都染上了冰雪的气息变得淡淡的。表面上同伴之间的对话简单直接,缺少温情,但实际上他们也看重同伴,只是可能并不善于表达。
迦南要去西部,守卫部族的工作得要其他守卫者来完成,他将这份工作交给了他的最得力手下--拉马提,对他嘱咐一番后,迦南才带着四个守卫者踏上了去西部的旅程。
大祭司和苏达站在山上望着他们远处的身影,凛冽的寒风扬起了他们的银发。大祭司的银发已经很长了,几乎垂到了地上,这表明他的年纪已经非常大,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并不老。鹿人的年龄,从他们的头发就可以看出来,越长的年龄就越大。他们的头发生长缓慢,一生都不会剪头发。纵然这样,在他们漫长的一生中,头发最多能长到两米左右,和他们的身高相差不多。
当银发长到可以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他们的一生也快结束了。
苏达的头发和族中大多数的青年一样,才到肩膀。
“祭司大人,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能量体吗?”苏达不禁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大祭司没有立刻回答学徒的问题,而是背着手,望着一片混沌漆黑的天空。过了一会儿,在苏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大祭司低声说:“有的,我也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再回来。”
只是那天他可能看不到了。大祭司心中无限怅惘。
安素用僵硬的手指再打了一个结,确定已经将这些柴火绑得结结实实的才松开了手。她将手按在胃部,那里隐隐作痛。一天只吃了点雪和树上的苔藓,她的胃已经开始抗议了。
不过下雪也有下雪的好处,这些柴火在雪地上拖着走比背着走快得多,因为安素在底下扎了个木排当雪橇,一路上拖着走,倒省了不少力。
安素一边拖曳着木排,一边小心地往山下走,被积雪覆盖的山路更加难行,有几次安素差点滑倒,而身边就是深深的沟谷。这么深而陡峭的沟谷,她也不一定能爬得上来。安素一边高度集中精神,一边忍受着抽痛的胃,她的手也被勒得生痛,时不时要停下来活动一下以保持血液的流通。
大山发出一声闷响,安素脚下踩着松软的积雪,心中顿感不妙。不单是上面的雪倾泻下来,她脚下的雪也向下滑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拽得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她马上稳住了。
安素四周快速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有大块的岩石可以躲避,但身后的雪潮已经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扑了过来。安素已经感觉到溅在身上的冰粒和那种压迫的气势。
安素一咬牙,趴上了运载柴火的木排,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雪潮在后面紧咬着,安素的木排高速地向下滑,暂时惊险地避过被雪潮吞没的命运。但在这种高速下,寒意和寒风仿佛变成了一把把实质的刀,不断切割着安素身上裸露的皮肤。安素的嘴唇崩裂,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呼吸和视力仿佛也被夺去了,安素眯着眼睛,仍然觉得眼角刺痛,反射性流出了泪水。她干脆闭上眼睛,用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拦路的树木、石头都被她一一避过。安素的木排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在雪潮中起起伏伏,虽然惊险,但没有沉没。
安素被颠得脸色发青,五脏六腑像是被翻转过来一样,难受得想吐,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抓住木排的手,尽管手上痛得差不多没有知觉了。
木排滑上一段陡坡被高高抛起,安素忍着痛,小心地调整木排的方向,使它不至于翻倒。雪潮撞到陡坡上,迸射出万千雪浪,势头终于缓了缓。安素的木排咻的一下,已经远远地滑了出去。
西蒙回到冰屋的时候,安素还没有回来。他搬开冰砖掀开兽皮,火堆里的木炭还在暗暗燃烧,他到外面用冰做的储物室里拖回来几根柴,将火堆重新点旺。火堆重新烧起来后西蒙割了两条冻肉在火上烤,还用地椰果壳烧了些水,等安素回来就可以有吃喝的了。
一边烤肉烧水,西蒙一边料理那两条皮子。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