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的风沙扑在脸上,安素拉起身上的兽皮挡住一半的脸,垂下了眼睛。
天气愈发糟糕了。
白色的盐粒沾到头发,眉毛上,像落了一层雪。
安素甩了甩头,用地椰果壳利落地收集盐块。现在这种天气下,能够收集到的盐都是比较多杂质,回去得过滤提纯一下。
天边几道直卷天际的龙卷风正朝这边快速移动,卷起了更多的沙石,盐粒。安素皱眉看了一眼那几条风柱,快速将盐块打包,然后将兽皮袋子扛在肩上,火速离去。
土丘包围下的温泉湖泊依然静静地散发着热气,空气中的依然弥漫着一股硫磺的气味。外面狂风大作,这里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只不过以前那些红色的鸟儿不见了,显得有些冷清。红鸟幼儿刚学会飞行就要跟随父母飞到比较暖和的地方去度过极夜,没有在迁徙之前学会飞行的鸟儿只能留在这里,成为别人的腹中之物。
安素捡起一根红色的羽毛看了看,真是可惜了,如果在两张兽皮间填充上羽毛,那定会非常暖和。现在地上只剩下零星的羽毛,被闯进来的风刮得飘来转去。
安素在湖边转悠了一下,发现湖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现在大概有七十度左右,可以在里面洗个澡。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龙卷风随时随地都会席卷过来,而且天气变幻莫测,她不想冒这个险。
荒原并不是蛮荒到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苔藓,还长着大片矮小的草和灌木,只不过这个时候它们完全枯萎了,剩下光秃秃的根或者桠枝。虽然这里条件艰苦,但是仍然存活着许多顽强的生物。长脚兔就是其中的一种。
它蹲着的时候看不出它跟别的兔子有什么不同,都是两只长耳朵,两只眼睛,一只嘴巴。但当它们站起来的时候,它们修长结实的腿就展现出来了,几乎可以跟高脚羚羊的长腿相媲美。长脚兔在这里生存的策略第一是跑得飞快,长腿一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第二它们善于打洞,地下的洞穴系统有一半是它们的。它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刺溜跑进洞里,捞也捞不着。它们的腿似乎能随着环境的改变伸缩自如。
长脚兔在极日和半日是灰毛,在极夜的时候就会转变为白色,和周围的环境融在一起。安素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些白影一闪而过,那便是它们了。
安素回来的时候,西蒙已经将木门做好了。用的都是粗大的圆木,每一扇几乎接近三百公斤,可以相当于一扇重型的铜门了。
西蒙抹了下额上的汗水,抬头看见安素,喜悦飞上了眉梢。
“舰长你回来了!”
看到舰长平安无事回来,他终于放下了心。
“嗯。”安素点了点头,看到靠在洞外的木门,赞许地望向西蒙,“很好,你做成了。”她放下东西走过去试了试木门的结实程度,不错,就是大了些。如果是冰洞的门就刚好,如果是他们现在居住的这个洞穴,可能要把l型的热辐射石墙拆掉,但木门做得如此结实,通风透气的效果肯定不好。
“把这扇木门改小一些。”安素张开手臂在外面的热辐射墙和山壁之间量了量,退后了几步,圈定一个点,“就安装在这里。”
“可是如果下暴风雪怎么办?”那些风雪肯定能从洞口和墙体之间的缝隙刮进来。
“加高加结实墙体。”安素敲了敲石墙,“再做一个木排,如果大风雪来就挡在洞口。”顿了顿,安素又补充,“不用做太大。”
“明白。”西蒙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前是他考虑有些不周了。
“明天再做吧。”安素看到了西蒙额上亮晶晶的汗水。这傻小子可能一整天就顾着做木门了。
冰洞那扇木门西蒙直接在藏在洞里的那些木材中取材,在洞外完成,完工后直接替代大石头。大石头只是移开了一些,留下一条能够木门穿过去的缝隙,木门卡在中间就不容易被风吹倒。要进入洞穴就到一边将木门推开,关闭洞穴的时候就从另一边推,就像一道滑动门,不过这滑动门就太大了些。
安素睁开眼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有晶莹的雪花从黑色的天空中飘落,融进了洞内橘黄的火光中。她披着一块兽皮走到洞口,仰起头,看着散发着白色幽光的雪花如柳絮般纷纷扬扬而下,墙头已经铺上了一层雪。
极夜来了。
虽然寒冷、黑暗,但总有一处地方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心。
安素偏头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西蒙,无奈摇了摇头,走过去将他踢开的兽皮重新盖到他身上。
寂静的空间内,仿佛能听见雪落下来的声音。
安素裹着兽皮,靠在洞壁上,看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雪花,心被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在啃噬。她再一次咀嚼起他们之间的回忆,无论是欢乐还是痛苦,她都在努力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但是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艰难险阻并不算什么,孤独感才是最大的敌人。
“舰长,天亮了?”西蒙张着睡眼朦胧的双眼,问。
“嗯。”安素轻轻将头靠在洞壁上,“但是极夜到了。”
纷扬的雪花从空中不断飘落,仿佛天上的星星落到了人间,地上一片白茫茫。一时间天地好像被抽去了生命,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寒意从各个方向侵袭而来,身上的肌肉似乎也被冻僵了。
“哈秋!”西蒙大大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带着明显的鼻音说,“这极夜可真冷,幸好我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