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荣怔在原地,姜慧也傻了眼。
黎晟更是错愕,眸子里是难以接受的怨怒——凭何嫪升平能如此心狠:既要夺了自己的如花美眷,又不肯再给予财力上的支持,难道自己闲散安逸的日子就要止于今天了吗?不行!
黎晟拦住嫪升平三人的去路,眉眼间有藏匿不住的唯我独尊,他不想再被外人耻笑,更不想再被父亲以“草包”二字来称呼:
“岳父请留步!我与菁菁的姻缘是否就此止步,岂能由你定夺?我得和菁菁自行商榷!”
嫪升平望着拦路狗一般可笑的黎晟,心想:你此刻才知轻易到手的东西也容易飞灰湮灭?你此刻才知为自己争取?可惜啊可惜——你错了,你认为家人能为你解决所有问题的自负——是错,你觉得世人都会垂涎权势与地位——也是错,黎晟啊,你错的离谱!
嫪升平以眼角的余光扫了嫪菁菁一眼,见她面色归于平常,也不再抽泣,想来是黎落劝解有功。因为害怕嫪菁菁危言耸听,把姜慧的无端指责和恶言恶语听进耳中,一时失去理智打消了本来的念头,仅仅为了名声来委曲求全,所以他才着急带走嫪菁菁。
可黎晟此刻蛮横的嘴脸和冒犯长辈的举动倒是给嫪升平帮了大忙:自行商榷?好,你若想试试菁菁会否对你有一丝心软便尽管来犯。
嫪升平挪开身子,腾出空地儿好让黎晟得偿所愿。黎晟见机自然要使尽一切手段来牵制嫪菁菁,从而让嫪升平不得不继续为自己效力。
做好了这样的打算,黎晟佯装出黯然神伤和痛心疾首的样子凝着嫪菁菁,柔声细语、深情款款的轻问:
“菁菁,你当真要薄情寡义至此?你忘了我们说好要相濡以沫、此生不负吗?我是否于不知不觉中让你失望了,你大可同我讲明白,我愿意为你去改正,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如此动人肺腑的抱歉和誓言若放在往日确实会使嫪菁菁心悸不已,更觉着黎晟是真心疼宠自己。然而——当黎晟任由姜慧以恶劣的言辞羞辱嫪菁菁的时候黎晟可有为她不忿?嫪菁菁不傻,在她决意同黎晟划清界限后更是前所未有的机敏。
但见嫪菁菁面带泪痕自嘲一笑,忽而瞪向黎晟戏谑道:
“呵呵,是吗?我真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呢?似你这般好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的都没处找……”
黎晟面有喜色,竟听不出嫪菁菁话语中的嘲讽意味,他扬起嘴角又走近了嫪菁菁一步,正想伸手去拢一拢嫪菁菁鬓边散落的头发。
“啪!”
嫪菁菁万分嫌恶的拍开了黎晟伸过来的指尖,又避之不及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实话实说:
“黎晟,你能别再惺惺作态了吗?”
黎晟面色诧异,暗自腹诽一向温柔若水的妻子怎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方才还是好颜色,顷刻间又变了一副脸色。况且:他之所以当众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还不是因着嫪菁菁往日最爱自己的疼抚。
嫪菁菁瞥了眼黎晟身后的姜慧和黎耀荣,远观她二人俱是目不交睫的望着自己的独子来诱骗自己,眼中居然还有几分赞许和期冀。
嫪菁菁深刻领会到——此时若不是黎落同嫪升平相伴身侧,假想自己如果单独面对这满堂的阴奉阳违之人,或许会干呕不止。
“菁菁?”
黎晟又是一副不明所以的作态,演绎的颇为到位。
嫪菁菁冰冷的眼神打在黎晟身上,从头至脚的端详,而后悉数道出自己心中的苦水:
“黎晟,每每你以自己为重心,做出伤害旁人的事时,便是这副神情——你真是学到了你母亲的精髓。我不会再同你破镜重圆,你眼下的言不由衷和口是心非不过是为了讨好我?这便是你让我恶心的理由!你听明白了吗?死心了吗?”
黎晟的面色由不知所措转为羞于抬头的愤怒,可嫪菁菁还不够解气,他不仅要骂醒黎晟,还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痛骂姜慧——凭什么这个自以为是的祸心要让自己遭受不清不白的奇耻大辱。
嫪菁菁直奔姜慧而去,犹如在世修罗一般杀气逼人,黎落同嫪升平眼瞅着嫪菁菁带着腾腾的怒火去睚眦必报,恨不能为她鼓掌呐喊——只因她二人觉得嫪菁菁没有错,更不必自轻自贱,若非要锱铢必较,那她唯一的错便是看走了眼,选错了郎君。
“还有你!黎晟之所以会变得堕落而不自知,皆源于你步步为营的策划——你包庇他的凡庸,惯养他的恶习;无视他的怯懦!以至于今日:他黎晟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嫪菁菁气吞山河的阵势,逼着姜慧步步后退。姜慧脸上的每一处褶皱都因气愤而抽搐,甚至于形如嫪菁菁指摘的那般——相由心生,她就是如此丑陋不堪的妇人。
姜慧为何不还嘴,她怕再度祸从口出,她不仅忌惮嫪升平扬言要惩治黎家,更不敢迎视自己夫君失望的脸色。因此:姜慧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只企盼嫪菁菁泄愤后能和黎晟言归于好。
嫪菁菁的气势凌人——看在黎晟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无理取闹,他反对嫪菁菁横加指责自己的母亲,为姜慧默默叫屈。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为了成就你那可怜又可恨的yù_wàng:你想让自己的儿子独当一面,哪怕使用卑劣龌龊的手段来推着他爬上高位!你想让黎晟有朝一日能取代他父亲,如此一来你母凭子贵,再不会被夫君冷落!你的可笑,是藏在阴暗角落的心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