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菁菁如实回答着昭王的问题,眉清目明的迎视着昭王试探的眼神,好在她没有做那件让她不齿的事,否则还真不能于此刻问心无愧。
昭王听了嫪菁菁的应答,蹙起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垂下眼眸,捡起碗筷,不冷不热的叮嘱说:
“本王说过——闲杂人等不得干预公事,下次莫要再犯。”
昭王用“闲杂人等”这个生冷而不留情的词汇来形容嫪菁菁,使得嫪菁菁的笑容即刻僵在面颊上,她呆滞须臾,继而露齿笑道:
“好。”
若非昭王一直垂头,便会发觉嫪菁菁这个“好”字出口时有多艰难,也会发现嫪菁菁笑中带泪的模样有多让人心疼。
大夏国王宫——
慕澄鸿同齐胜等在承明殿内,召见此次前来觐见大夏新王的日兆使臣。
黎晟等人还未到时,慕澄鸿他们也摸不准究竟在谏书上做了手脚的是哪一位使臣,抑或是——所有人都乃日兆某个势力的使徒,共同来商议对付日兆一事。
只听承明殿外宦官一声长呼——
“日兆使臣到——”
大殿中陆陆续续走近一行身着日兆官服的使臣,为首的既是黎晟,可惜齐胜与黎晟素未谋面,否则便能认出对方。
黎晟等人行至大殿中央,成横列一字排开,右手在前,左手在下,行大礼。
“日兆恭贺大夏新王即位,恭祝大夏千秋百代,国富民安——”
客套之语齐齐说完,齐胜这才含笑吩咐众人起身:
“众臣远道而来,辛苦辛苦,李公公,还不赐座?”
齐胜抬眸看向一旁的宫人,那宫人一挥拂尘,复述着赐座二字,黎晟等人才安然落座。
坐下后,由齐胜为首,向齐胜报上名讳:
“大王,微臣隶属于日兆辅机大人门下,名曰黎晟。听闻新王即位,辅机大人特上谏书,派臣等前来祝贺空前之喜!”
齐胜听到黎晟报上了姓名,眼中精光乍现,端详了黎晟两眼,见黎晟也无甚过人之处,但溜须拍马的本事却学到精髓,齐胜方才确信了黎落对黎晟的评断。
“黎大人无需客气,辅机大人有心了,孤很欣慰。”
黎晟圆滑一笑,故意提及齐胜登位不易一事。
“大王此次夺取昏君之位,重掌大夏之权,辅机大人每每谈及都深感佩服,大王有勇有谋,胆识罕见,不愧为大夏先王之子……”
齐胜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他回视着黎晟的头顶,挑唇邪笑,明白了黎晟的来意——
好端端的,黎晟非得在喜庆之日提及慕离休,又屡次表示辅机看好他,齐胜若还不能察觉到黎晟的别有用心,才有些出奇。
“劳辅机大人忧心了,世上之物早有归属,该是谁的,便是谁的,即便不取,终归会有一日物归原主,倒谈不上不易一说。”
黎晟闻声忙道:
“大王此言甚是!”
黎晟退下后,其他使臣也一一报上名讳,齐胜同他们略作寒暄后,便嘱咐李公公安排好几位使臣的落脚之处,好生款待。
送客之时已到,黎晟走在最后,齐胜故意拖沓着不予挽留,那黎晟的步子便越迈越细碎,直至慕澄鸿也看出了蹊跷,才朝齐胜含蓄的示意。
齐胜安能不知黎晟便是在谏书上做手脚的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黎晟方才的言谈太过大胆,虽有合作之意,却也不能被人占了上风,否则往后行事便会显得被动。
黎晟且行且思量:这新王莫不是有些迟钝,怎还不留住我?
齐胜一点也不着急,他单手支颐,端详着黎晟的一举一动,黎晟那要走却不想走的形态着实引人发笑,慕澄鸿也不禁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见齐胜是有意捉弄黎晟,打磨黎晟的傲气和耐心,慕澄鸿这才明白了齐胜的用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黎晟等待良久,都未听到挽留的话语,复仇心切的他,咬咬牙转过身来,跪地回禀说:
“大王,臣适才忘却了一件要事——乃辅机大人叮嘱再三的吩咐!”
齐胜故作不解状,蹙眉道:
“哦?不知辅机大人有何事劳烦黎大人转达?”
黎晟闻言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着是否要明说,慕澄鸿在此倒是无碍,可那些宫人在此却也有些不合时宜:
难不成,这新王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看上去气派得很,却是个草囊饭袋?我在谏书上那般明显的留下暗示,他都不能领会的话,该如何进行下去……
齐胜瞧着黎晟的表情像是咽了苍蝇一般难受,才决定放过他:
“李公公,尔等先行退下吧,孤想同黎大人单独说说话。”
“是!”
听到了齐胜打发宫人离去,黎晟这才反应过来——适才皆是齐胜在故意逗弄他,心底有些气恼的黎晟很是不悦,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合作复仇一事,大部分都要仰仗大夏国的实力。
宫人全部退到门外后,为首的李公公心思细腻,不忘将大殿的大门给带上,等场内没有值得避讳的人以后,黎晟才谄笑着打趣儿说:
“呵呵,大王真爱玩笑,刚才都把微尘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呢。”
齐胜闻言哈哈大笑,并不介意黎晟知道他乃故意为之。
“黎大人还是坐下说话吧,毕竟——黎大人在谏书上暗示的重大事宜——可不是三两句便能商榷完毕的。”
慕澄鸿欣赏齐胜的目中无人和猖狂,可旁人不一定理解齐胜就是有狂傲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