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听了昭王的话,面上踟蹰不安,心中也升起疑云:到底要不要见好就收?认了罪,说不准昭王念我有悔过之心仅是将我关起来,同任毕那般待遇,倒也不算难熬。可昭王若是在使诈,我岂不是正中他的圈套?不!昭王不可信,我不能赌,他明明那么恨我?怎会如此宅心仁厚?不能认罪!认了罪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乎,孙武抿着泛白的薄唇,微微张口,目光坚定的重申第三遍:
“我何事都未做过,何来认罪一说?王爷仅凭一面之词就认定我罪恶滔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昭王的笑容僵在脸上,虽然他赌赢了孙武依然会我行我素,可孙武一次比一次猖狂,让昭王忍无可忍。
昭王缓缓启唇,声线低沉的缓缓吐出几个字:
“好——很好——”
昭王阔袖一挥,几步回到座位上,径自看向齐胜发令:
“齐参将,把何生带来,让本王看看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大快人心!”
“是!”
齐胜大步踏出营帐,很快便将何生拎了回来,昭王眯着眼端详了何生一阵儿——见对方目光涣散,印堂发黑,眼窝深深下限,似乎也不怎么认人了,便兴致勃勃的直视齐胜,抬手作请状。
齐胜接收到昭王的示意后,云淡风轻的垂垂头,而后一把揪住何生,让何生无法抗拒的与之对视。
“何生——你知错了吗——”
梦呓般轻柔的询问,却使得何生轰然间睁大了瞳孔,他秽浊的眼珠里写满了恐惧,密密麻麻的血丝蔓延而妖冶,也不知何生受了多大的刺激,竟这般用力的圆睁眼珠——
“错了!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十恶不赦!我……我……我对不起所有人!别咬我!别咬我!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何生伸出宽大的手掌奋力挤压着脑袋,似乎头疼欲裂,口中也念念有词,在齐胜发问的刹那,何生就已跪地求饶,条件反射一般连连认错,且神神叨叨的来回打量四周,仿佛只要他稍不留神,彼处就会突然出现让他承受不住的可怖物品。
何生还处在受惊过度、疯言疯语的状态,摇尾乞怜的模样活脱脱是一条丧家之犬。齐胜已不在对何生过多关注,反而不以为意的看向昭王,目光平静。
孙武难以接受眼前毫无尊严,跪舔齐胜鞋尖的人会是清高的何生,毕竟他二人也互相赏识过,也惺惺相惜过,也一起痛骂过世道不公,更协力绑架黎落为各自的怀才不遇鸣不平,孙武感觉他那颗无坚不摧的心一下下抽痛着,最后——
孙武竟不顾昭王、齐胜还在此处,猛地冲向何生便一把拉起对方,剧烈的摇晃着对方的肩膀:
“何生!你特娘的醒醒!你是何生!怎能因为区区疼痛而如此下作!”
何生对孙武的举动视若无睹,只一个劲的摇头,似乎他的身体不由自己做主,任何轻微的活动都使他难受和不适,他的口中依旧念叨着:
“我错了!我不该绑架黎煜!我不该隐瞒实情!我不该推卸罪责!我不该活在世上!我错了!放过我!我不跑!我听你的!”
何生显露无遗的奴性让孙武目瞪口呆,他怔在了原地,眼看着何生挣脱他的手臂扑倒在齐胜脚下,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机械的不像一个有思想、有脑子的人。
昭王也算是开了眼界,同时也不再小觑那蛊虫的威力,他挥了挥手,示意齐胜可以将何生带下去了,齐胜这才拉起何生,一个耳光呼在何生的脸颊,吼道:
“安静!”
果不其然,何生不敢违背齐胜的任何命令,立马噤声,只是仍然扭动着他骨瘦如柴的身躯,似乎呆在此处很是折磨他。
“回去罢——”
齐胜竟如此放心的让何生自行回营,可见蛊虫已经成为支使何生的主人,并且何生对它无条件的誓死忠诚。
何生闻言如临大赦,探头探脑的跑了出去,见何生走远,齐胜方才回眸看向昭王,瞧着对方一脸乍舌,齐胜扬了扬眉,颇有些得意。
既然已经让孙武亲眼目睹了蛊虫的作用,昭王也不再废话,想他孙武也能预测出自己的下场。
昭王正欲询问齐胜有无办法加快养成蛊虫,忽闻惊天动地的一声哭嚎:
“王爷!小人知错了!”
孙武终究叩首认错了,可惜他醒悟的太迟,昭王已经不在意他是否当真诚心悔过了。
“咚咚咚咚……”
孙武的脑门儿不停的重击地面,不一会便将额头砸出血痕,可他见昭王无动于衷,懒得看他假惺惺的作戏,便诚惶诚恐的开条件:
“王爷!小人认罪!小人会将犯下的罪行一并供述!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莫要给小人下蛊!”
昭王闻言失笑,依旧不看孙武一眼,反倒转向齐胜,忍俊不禁的调侃道:
“齐参将,他居然觉得——事已至此,还能有同本王讨价还价的余地?”
齐胜闻言冷笑,语气阴冷的嘲弄道:
“殿下,卑职留给您这条悔虫是留对了!咱孙大爷腰杆硬!禁得起,王爷一定要尽兴!”
孙武听了昭王与齐胜的对话,自知恳求无用,为时晚矣,是故他僵在原地,身子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而绷得太死,一时间动弹不动,且患了失语症一般张口无声。
“对了,本王险些忘了——齐参将,可有法子快些将那蛊虫驯养完毕,作乐必当及时啊——”
齐胜阴骘一笑,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