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今日所发生的事,有些超出了明空的理解范围。眼前的江湖,与平日里师兄们给自己所讲述的江湖,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世界。
脑子里犹如灌入了好几斤的浆糊,明空正自迷迷糊糊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的时候,院落之外,却突的传出一阵靡怨之声,将明空从脑中的那一团浆糊之中拽了出来。明空虽不精于音律,却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刘正风家住过一段日子,至少,能够分得出,这声音,乃是出自于长萧之器。但其声哀悼,却与刘正风平日里所讲的‘哀而不伤’大相径庭。
箫声响起不多时,远处又是一阵铮铮琴音响起,伴着内力,远远与箫声响在一起,琴箫相合,却是明空在刘政府上听过多次的‘笑傲江湖’曲。
“铮!”
曲谱正到高/潮之处,却突的传出一声刺耳之极的弦断之音,箫声也在此时断了。
“尘世如潮人如水,曲大哥,就此别过!”
刘正风的声音,夹杂着内力,远远的传了过来,虽然还称呼曲洋为曲大哥,但那话语中所蕴含的诀别之意,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曲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方才双手捧着一架断成两截的七弦琴走入了刘府的院落之中。
“你可是怨我?”
东方姑娘看着曲洋,突兀的说了一句。
从一开始,明空就能感到,东方姑娘对待曲洋的态度,便与其他神教中人,有着本质的差别,就好像,面对不是一个手下,而是一个有所亏欠的人。
曲洋苦笑了一下,以往虽然苍老但精神满满的身子,随着这声笑,仿佛失去了撑起身体的那根柱子,整个垮了下去,冲着东方姑娘躬身行礼,说道:“嵩山左冷禅既然能查到刘正风与属下相交,教主自然也能,只是我与刘贤弟,都将这江湖想的太过简单罢了……”
东方姑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曲洋的下文。
“属下,只求能带着孙女,归隐山林,还望教主成全。”
曲洋的请求,并没有超出东方姑娘的预料,早在十年前,曲洋的儿子与儿媳,在那场夺权之战中死去的时候,东方姑娘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最终促成曲洋下定决心退隐江湖的,却还是自己。
“罢了……”
东方姑娘叹了一声,挥了挥手,说道:“随你去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东方姑娘朝旁边让出一步,露出站在明空身旁的曲非烟,小丫头面色为难的看看自己的爷爷,又看看东方姑娘,随后摇摇头,伸出小手抓住东方姑娘的衣摆,并不说什么,只是使劲的朝东方姑娘身后躲着,就好像东方姑娘的身后,才是她的避风港一样。
在东方姑娘与曲洋几人说话的时候,正派人士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拼命的在反抗着,但他们的反抗,在日月神教长老和几位堂主的压制下,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明空略带揪心的看着场中华山派的众人,虽然,曾经无数次的听说过江湖上的搏命厮杀,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会不会也遭遇到如这样的情况,甚至,就连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会做何反应都曾设想过……但,如今日这般的情景,明空是真的从来未曾想到过。
与嵩山派和恒山派的众人不同,华山派的人此时并没有与日月神教的长老们交手,但境遇却也没有好上多少。围墙上手持发射黑血神针弓弩的日月神教弟子们,至少有五十多人,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华山派的一众人,看他们那架势,很显然,华山派不动,他们就不动,华山派若是动手,那他们手中的弓弩将毫不留情的将黑血神针倾泻下去。
东方姑娘自方才对曲洋说过那番话之后,便不再看向他,已是不再将他看作是日月神教右使,但曲非烟抓在东方姑娘裙摆上的手,东方姑娘却也未曾甩脱,显然,是在给曲洋最后一个机会,又或者,是在给曲非烟最后一个机会。
“停手!”
虽然还想再给曲洋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又或者是给曲非烟更多的时间思考,但院落中的江湖名宿们,在日月神教长老与堂主的围攻,还有院墙上引而不发的黑血神针威慑下,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所以东方姑娘也只能先将曲洋与曲非烟的事放到一边。
“东方不败!你究竟想怎么样?!”
恒山派的定逸师太,手中握着已经有些残缺的铁剑,身上的僧袍亦是血迹斑斑,虽然东方姑娘有吩咐过日月神教的人,尽量不要杀死如定逸师太这样的人,但刀剑无眼,日月神教的长老和堂主们,武功也没高到能够将定逸这样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程度。
“想怎么样?”
东方姑娘抬眼看了一下定逸师太,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只要你们吞下这‘三尸脑神丹’,我今日便放你们离去。”
“想要我等屈服与‘三尸脑神丹’而听命与你,那是痴心妄想!不过一死而已!”
这次答话的,却不再是定逸师太,而是另一站在战圈外围的男人,只看他能与定逸师太等人一样站在外围,便知他定然也是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物。
“死?”
东方姑娘反问着说了这么一句,突的哈哈大笑起来:“死又有何难?如你们这般花拳绣腿,我一人便可将你们尽数杀戮于此!”
说到这里,东方姑娘语音一变,却显得有些阴森起来,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