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烟暖燕巢成,草色轻雨又一春。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去查看煤矿的人带着样品回来,在李世民的强势加入下,李泰和白棋两人签订了合同,两家的人就静悄悄地跑到了那边去进行煤炭开采了。
把长安卖炭的张老头请来了侯府内,白棋与他在府里商量很久,最后有人看见张老头非常生气地走出了侯府,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张老头到家不久,就把和自己一起做卖炭生意的一群老伙计聚在一起秘密地聊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大骂着子午侯不厚道。
桃源村的消息总是很快就会传到长安人的耳朵里。少年得志气势凌人的子午侯这次又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连卖炭的张老头都不放过,看张老头出侯府时那张愤怒的脸,就能想到可怜的张老头在里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御史台年轻正直的御史们怒了,根本就不想听自己上司的意见,只想着充分发挥风闻奏事的职能,一天之内连上十道奏章,直指子午侯白棋恃宠骄横,横行霸道,欺凌百姓,致百姓敢怒不敢言,希望大理监彻查子午侯所犯之事,以正律法。
魏征在旁边冷眼看着,虽然他有时候并不赞成白棋的做法,但那只是政见上的不同。但是白棋对大唐和对陛下的忠心,魏征是绝对不会怀疑的。现在,他觉得有人既然想作死,拦都拦不住,那就让他们去吧!
“子午侯年少不更事,此事交由皇后处理!”李世民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把御史台的一群正激情澎湃的御史堵在了弹劾白棋的路上。
人家陛下这是把这事当作家事来处理了。人家皇室的家务事,你御史插什么手,是不是想找死呢!现在长孙皇后已经派人前去严厉呵斥子午侯了,你这十几个年轻的毛头小子难道还想继续装愣,继续告下去吗?
“小子,你又搞出什么乱子来了?现在整个长安城都说你欺凌百姓呢,你能不能让本宫为你这小混蛋少操一天的心啊!”长孙的贴身侍女映娘清清嗓子,学着长孙的语气把话复述了一遍。
白棋瞪大眼睛,非常无辜地问:“映娘,冤枉啊,小子我一直呆在家里,哪有人给我祸害啊,总不至于祸害我自己府上的人吧!”
映娘噗嗤一声,掩嘴笑了起来,继续转达长孙的话说道:“娘娘说,侯爷您就是一个祸害精,要你继续禁足在家。等什么时候,娘娘的心情好了,就自然会撤了您的禁足令。”
看着走远的映娘,白棋挠挠头,自己打着纸伞,嘴里哼着莫名的小调,慢悠悠地走在湿滑的青石条板上。
“刘大叔,明天侯爷我要请客,记得把那头最肥的猪留给我啊!”白棋走在大街上,对生意正旺的猪肉档口喊道。自己禁足而,又不是禁口!
“好嘞!”正在卖猪肉的刘大叔笑着应一声,喊道:“小侯爷,这次又要请谁啊?”
“就是程大将军他们啊,这不是春耕结束了嘛,要请这些长辈过来吃顿饭,表达一下孝心!”
刘大叔竖起大拇指,脸上也觉得有荣光,就连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小侯爷,长安那些人就只会长舌,以后您就在村子里面,哪也不去好了!”
朴实的村民图的不就是个面子吗?你看你们长安哪家经常有太子、皇子、程老将军等这种人来串门的,就咱们家侯爷有!你长安里的人就是妒嫉我们侯爷年少有为!
白棋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回来后心情都好了许多。心情一好了,就跑进厨房,从厨娘的手上抢过一碟烧鸭肉,在众人的注视中,大摇大摆地端着碟子,坐到书房的二楼,打开窗户,透过蒙蒙的细雨,望向了洛阳的方向。大运河上,船来船往,有大船顺着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一路南下,去到距离长安二千多里外的江南水乡。
白棋看着这眼前的烟雨朦胧,想着那封信,竟有些呆了。
杭州。
天青雨色傍笼烟,河堤边上少男少女撑着纸伞,慢慢地走在这片连绵的春雨画卷之中。
在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码头,不时有从各地来的商船驶进码头里面,其中以长安和洛阳两地的商船最为大气。虽然不能跟五牙大船那样的战舰相比,但最起码都有两层楼,上面装载着满满的货物。这些来自长安和洛阳的商船中,又以严松和司徒浩两家的商船为最庞大与豪华,所装载货物也最多,同时也是最受欢迎。
从码头旁边走过,继续往前走,穿过喧嚣的人流,走过两边种有高大乔木的街道,来到一条十分宽敞与安静的街道。街道两旁绿树成双而对,偶尔有一角飞檐从树叶中露了出来。朱红大门前面,醒目的石狮子在两边相视而立,不时有家丁打扮的人从大院中急匆匆地走出来,又急匆匆地消失在烟雨中。
一辆马车从远处踩着青石板走过来,驾车的是一名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国字脸大汉,浓眉圆目,双目炯炯有神。虽然身穿圆领袍,但还是能感受到宽大的衣服下面的强壮肌肉。大汉戴着一顶竹帽,身体似松实紧,眼睛的余光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大汉后面的马车的帘布掀了下来,一名丫环打扮的豆蔻少女伸出头来,看到大汉警惕的样子,于是笑着对大汉说道:“李叔,都到家了,就不要这么紧张了!”
大汉回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伸出手拍拍小女孩的头:“芸儿,这江湖险恶,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