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恭敬的向沈氏行了一礼后,都还没张口,沈氏就已经把她想问的问题给回答了出来,让得钟晴松了一口气外,也又再次向沈氏行了一礼道谢。
而就在沈氏和梁媗他们正在这座小楼里说话的时候,屋外却就又起了另一轮的变故。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利无比的声音,忽然就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所有的慌乱在此时突地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在沈氏前一步到达后花园,此时正在麝衾池旁气得煞白了脸的上官昭仪都是一个怔愣。
她怎么过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琼树殿一出事就这么快的出现了?
琼树殿里的众人,在此时此刻都立即就各有了心思,但在明显的品阶前,大家却都还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凤辇前,在已经恢复了常色的上官昭仪带领下,向着杨皇后参拜了下来,而直到扶着小内监的手,缓缓地登下辇车的杨皇后一声“平身”后,众人也才陆续起身,开始观赏接下来即将要上场的大戏。
“这是吹得哪阵风,竟然能把皇后娘娘吹来这儿,妾身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上官昭仪如柳枝般的柔软身子,完全就靠在了身边的宫女身上一般,轻声细语的对杨皇后笑道。
“上官昭仪说笑了,要不是本宫远远的就听到了这边的混乱,那还真不会来这一趟呢。”
杨皇后也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和上官昭仪一般,完全就不达眼底,“来人啊,快给我进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在宫廷之中如此的喧哗,简直就是不成体统,估计都得打去掖庭再好好磨练磨练,才能知道什么是规矩呢。”
“慢着。”
但就在杨皇后一声令下,一队腰缠利剑的内卫便要冲进琼树殿时,上官昭仪却开口了,“皇后娘娘这般行事,怕是有些不妥吧?”
“哦,那上官昭仪说说,本宫行事,哪里不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胸有成竹,杨皇后此时竟还有心情与上官昭仪闲闲的聊了起来,面上的神情是一派的悠然舒意。
“这琼树殿,乃是陛下允我今日设宴所用,皇后娘娘并无陛下旨意,现下却要派人公然闯之,这似乎不太合礼吧。”
上官昭仪的声音,仍然是细细柔柔的,但看向杨皇后的眼光里,却暗含挑衅。
“合礼?上官昭仪和本宫说不合礼?”
杨皇后忽然就笑了,繁复的随云髻上,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的步摇在随着笑声的轻微晃动下,登时就在琉璃灯光下反射出了璀璨逼人的光华。
“要是别人和本宫说起‘合礼’这二字那也就算了,但上官昭仪你嘛,本宫觉得还是不要随便提这两个字为好,你说对吗?”
杨皇后没说一个字,上官昭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而旁边的人有些反应迟钝的,则是到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杨皇后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昭仪在宫廷之中的崛起,踩着的不就是礼教的“尸骨”一步一步往上走的吗?
那从她的嘴里听见“不太合礼”这几个字,似乎就很是有些讽刺的意味了,就像杨皇后说的,别人说这些也就罢了,但要是这几个字从上官昭仪的嘴里说出来,那还真有些自己打脸的意思了啊。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