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梁媗被沈氏毫不留情的拒绝给弄得呆了呆后,就连忙不解的出声问道。
“为什么?”沈氏正在翻阅账册的纤细指尖顿了顿,然后依然是头也不抬的就对着梁媗淡声道:“也不知道去年是谁在我面前那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从南兰溪畔拿回去的一草一木,但结果如何呢?那盆麒麟心和乌蒙荷现在在哪儿啊?”
这番话,沈氏的语气并不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媗就是每当沈氏说出一个字时,她的头就又低垂一分,等到最后,梁媗的头是低得都快垂到胸口上去了。
“咦,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想要麒麟心的吗?”
沈氏淡淡的问道,可梁媗现在哪还能说得出话来啊,耳根红彤彤的,嗫喏了半晌之后,梁媗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一旁的梁雍见状后,却是感到好玩的也移到了沈氏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就忽然说道:“娘亲,雍儿也要——”
“雍儿,早上你祖父起的晚,命你午后再去鹤寿斋上课,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漠珂,你现在就送雍儿到鹤寿斋去吧。”梁雍的话,这次也是都还没说完呢,就已经被沈氏一下给堵回来了,而且还堵得某只小老虎是立即就垂头丧气的了。
“是,娘亲,那我现在就带着雍儿去祖父那里了。”梁媗好笑的觑了垂头丧气的梁雍一眼后,就起身应道。
随后在沈氏颔首后,梁媗就也牵着梳洗更衣完毕的梁雍离开了南兰溪畔,向着鹤寿斋行去。
“姐姐,这么热,我们走慢点吧。”
梁雍扯着梁媗月白底子樱花滚边的缎袖,耍赖般的低声说道。
“现在你觉得热啦,那刚刚出了南兰溪畔,我让你坐软轿的时候,你干嘛不坐?”梁媗看着梁雍,很是有些没好气的笑道:“你这根本就是想尽办法的在拖延到达鹤寿斋的时间,对吧?”
“哎哟,姐姐你既然知道,那就更应该走慢一点了啊。”说到最后,梁雍都差点赖皮的快坐到地上去不走了,要不是旁边有裘妈妈她们在,那梁雍还真说不定会拖住梁媗就不走了呢。
反正就梁媗那小得不能再小的力气,某只小老虎还真是没放在眼里的。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时到来的。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她们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说到这儿,就不能不说起英王了,梁媗此时的神色也不怎么好,那可是英王啊!是西殷如今仅有的三位异姓王之一,虽说权势并不能和郦王相提并论,但英王可也是手握五万海师,雄踞西殷海境防线的霸主,替西殷挡住了一年到头无数次的海寇侵犯,更是保下了西境内一方太平的最大功臣。
这样的英雄,不管是谁都不会忽视也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