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在轿子里晃着身体,林倾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坐轿子了。终于回到了林宅,林倾晃悠悠地下了轿子,一阵头晕反胃,终于体会到“舟车劳顿”这四个字是什么滋味了。
刘氏也下了轿子,亲热地上前扶着林倾:“倾儿你许久不坐轿子,肯定不适应,娘送你回园子休息吧!”林父也看见了林倾面如菜色的样子,便关心地提出要去女儿屋里坐坐。
刘氏听了忙制止道:“老爷还有店里的事要处理,改天得空了再去看倾儿也不迟,还是让妾身送倾儿回园吧!”林父摆摆手,说:“不打紧,我先送倾儿回园子,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林倾回想着自己园子,这才明白刘氏的用意。于是说道:“父亲还是先去忙店里的事吧,倾儿只是有些头晕,不要紧的,倒是倾儿的园子有些远,父亲去的话会多耽搁些时间。”
林父不解,住主子的园子就那么几个。而且基本挨在一起,能远去哪里?再看看刘氏的欲言又止,心中更是疑惑不已。于是便带着疑虑,坚持送林倾回斑竹园。
从正门开始,途中依次经过了弟弟的跃居园,新弄的沁蝶园,林煌武的武园,林芸的俪园。往后还有几个空园,但是这些都不是林倾的园子。林父的脸色越来越差,自己的嫡女到底住在哪里!
走了一刻多钟,几乎是从正门一直走到了后门。林倾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园子前停了下来。这是林宅扩建前的园子,扩建后便做了杂物房。林父难以置信地看着园子,一时有些气血攻心。
这哪里是个主子该住的地方?可他的嫡女居然在这里住了将近十二年!看着林倾居住的简陋园子,再看看林倾瘦骨如柴的身子。林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着,就像有两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自己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自家后院居然会有这么丢人的事!空荡荡的园子,除了一排斑竹就只剩下灰尘了。看样子,林倾甚至连个打扫的丫鬟都没有。他林涛在外叱咤风云,但此刻却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二房丢尽了。
这么多年来,后院都是给二房管的。林倾的处境,她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说,她是有心而为之!林父狠狠地瞪着刘氏,心里越发愤怒。自己之前居然都不知道,二房竟会是这样的毒妇,居然能如此残酷地对待一个丧母的孩子。
刘氏被林父一瞪,顿时大惊失色。其实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为了让芸儿住进俪园,便让身边的侍女给林倾随便换了个园子。可却不知道,这侍女居然给林倾安排了这么个荒园。
俪园可以说是林宅里除了主园之外,最好的园子之一。还有一个跃居园,就是林耀跃住的。本来林倾作为长女,住俪园合情合理,林倾生母在世时她就一直是住在俪园的。
林倾抓住机会说道:“娘亲走后,二娘就让倾儿搬离原来的园子,说是要倾儿到偏一些的园子给娘亲守孝,守孝期过了就让倾儿搬回去。”听了林倾的话,刘氏脸色更是惨白。
林父仔细回想,自己也曾问过刘氏,为什么芸儿住进了俪园。刘氏当时回答说新修了个园子,便让倾儿去了新园子。自己那会儿还觉得刘氏体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体贴法。
林父铁青着脸,跟家丁吩咐道:“去把沁蝶园收拾一下给大小姐住。”说完,又转身跟林倾说:“倾儿,从今天起,你就住沁蝶园里。”
刘氏听了,忙制止道:“老爷,使不得,沁蝶园是贱妾建给芸儿的生辰之礼,您之前也同意了是,不能给倾儿啊!”
林父生气地吼道:“这园子不还是你们要换的吗!俪园原本可是倾儿的!”林倾身子难受地端着锦盒站着,却还是忍不住加一把火:“父亲让倾儿住新园子,是说倾儿的守孝期已经过了吗?”
林父心疼地接过锦盒,又瞪了刘氏一眼。“过了过了,早过了,”林父摸着林倾的肩,“倾儿,以后有为父在,为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林倾点点头,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刘氏。
由于沁蝶园新弄好不久,还需要做一番打扫。林父朝刘氏一甩袖子,带着林倾去了花厅。林倾抱着锦盒想着,按理说自己回来那么久了,怎么自己的未婚夫穆宇飞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这花厅是林宅的会客厅,建在了跨院。穿过月亮门,入眼便是假山花园。假山立在一个大莲花池里,造型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布置。
园子里种满各色花卉,边上用小栅栏用来把路隔开。几条砖石砌的甬路穿插其中,蜿蜒向前。跟着甬路来到假山后,一条别致的廊桥跃过人工河流,直通花厅前。
整个跨院精美别致,花厅里也是布置讲究,十分大气。林倾随父亲坐到了会客厅里,靠墙摆了一张大软榻。客厅中央,两侧放了共十对茶几和扶手椅。
丫鬟上了茶后,父女两便默默地喝着茶。不一会儿,管家从门外进来,说道:“老爷,穆公子听说大小姐回来了,过来见一见。”
门外站了一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礼物的小厮。林父点点头,让穆宇飞进来了。
其实林父带林倾来花厅,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让穆宇飞见见林倾。穆宇飞行了礼,便问:“晚辈听说大小姐已经回来了,特来相见,不知大小姐可方便?”
林倾坐在下座,淡定地喝着茶。林父咳了两声,示意穆宇飞看向林倾。穆宇飞有些傻眼,这位就是林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