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伟博第一次听父亲说起他自己年轻时的事迹,有些懵了。
“所以你以为……好官的事迹真的有那么多记者跟在后面等着报道?媒体和政府之间的牵扯错综复杂,说到底哪个有点知名度的媒体没有靠山?没有靠山你以为当真混得下去?而依山而立,怎能不看山的景气就乱画一通?”宦学民语重心长,“你以为想当好官的人少么?不少,但没几个成功,为何?”
“很简单的道理,很多时候,谁都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但这个‘最好’要付出的代价太重,承担的风险太高,所以谁都不愿意,但别人费劲千辛万苦得了这个好东西的时候,谁都想来蹭口汤脸皮厚比城墙,这就是官场的常态,想一个人吃独食?门都没有!”
“所以你以为……想要做个好官,很光辉很容易?身后总有都有不眠不休的记者,时刻关注你的动向,等不及让你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怎么可能呐,好官难行,为什么?因为你对人民好,对同事来说就不咋的,而没人脉,你一个人能干成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老爸,”宦伟博握紧了拳头,“是我热血上头,有些想当然了。”
宦学民点点头,觉得说到这就差不多了,“嗯,为父不反对你做个好官……但是,要做一个‘聪明’的好官。”
“就像老爸你这样?”
“别贫嘴,”宦学民笑骂,“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敲打一下你一下……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是笑笑就能揭过去的事情。”
“我知道。”宦伟博说。
宾馆已经近在眼前,宦伟博带着沉重的心情和宦学民一起走了进去……一个小时后,宦伟博扶着他的父亲走出了宾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没有过于计较的必要了,宦伟博刚换好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裤子膝盖的部分还有一层灰,宦伟博看着天空,他从没见过父亲这样狼狈的样子,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莫名的有些想哭,但他没有哭出来。
“会过去的,”宦学民说,“一会换一身衣服,别忘了那位大人交代的事情……你先去看看她的情况。”
宦伟博无声的点点头,他没想到,做为一个英雄,他所得到的接尘宴不是鲜花和礼炮……而是请罪,请求那些父母的原谅。
尽管从客观来说,名单上的人也就晚获救了一个小时,恐怕根本没有几个人是因为多等了一小时死亡的,根本就是在宦伟博进入副本前就死了,但,宦伟博还是不得不承受这些人毫无道理的怒火和谴责。
宦伟博一生都没有遇到如此憋屈的事情,不仅他一个人受到了侮辱,就连他的父亲也没能幸免,即使以他的好脾气,这个时候也觉得一股火气在升腾,不想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自己的父亲露出了一丝冷血的笑容。
“爸?”
“我们已经做足了姿态,用尽了仁义,”宦学民黠猾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果这些人再不听劝,在当下这种时期还闹事……那么即使我们使用一些极端手段,他们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吧?”
宦伟博一惊,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父亲,这招以退为进的苦肉计……对方不吃也得吃。
因为不管他们再怎么愤怒,现在的大势就是稳定,一切想要干扰稳定的行为都是犯大忌的,虽然这些官员失去了儿女是很可怜,但事实是远不止他们一家失去了孩子,凭什么特别可怜你?
闹闹脾气可以容忍,但副市长本人都拉着他本来应该受到英雄礼遇的儿子来道歉了,膝盖都送上了,面子也给你了,甚至连副市长被人都被打得被自家儿子扶回家了,事情都做到这份上,至少政府是诚意满满,做足了功夫,那么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冷静下来,消停一点?
……什么,日后还想找事?凭什么?说到底又不是谁的错,有本事你去怪副本啊?迁就你一次任性就算了,还来第二次?这年头你家死人大过天?呸,再闹和暴民一个待遇处理!
现在平和市的统治阶级里,大部分都是原来的人马,在这些人里,有些人散发出了在和平年代毫无用武之地的璀璨光芒,而有些……则纯粹是保持着末日前的不作为作风,若不是人手紧缺,很多工作还需要他们这些熟练工,早就一脚踹到姥姥家去了,而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在两人身后的宾馆里。
可以想见的是,乱世里上至领袖下至基层军官,孬种总是坐不稳的,所以这些人……大概在未来都会被淘汰吧。
宦学民在心里窃笑,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东西早就看开了,一点亏和面子卖了就卖了呗,结果好才是王道。
而另一边,黑麒麟灵偶和梁丘桃谢绝了军医想帮忙看看的想法,带着茶米悠回到了她的家里。
门一开,梁丘桃被房子里突然多出来的5个大活人吓了一跳,5个大活人则紧张于茶米悠的情况。
一番简单的介绍后,梁丘桃隐隐护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茶米悠,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