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立刻想起前世那些大医院排号的情景,据说有通宵排队的?还有黄牛专职倒卖门诊号,结成团伙发家致富的?!这种事,会让她很硌应!
“这种事你也要操心?”水霄奇道,“你若心里硌应,到时候就让府里的管事们去维持秩序。若看到眼熟的,排了一次、二次、三次队的,直接赶走就成了!”
元春不由得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水霄又说:“其实反过来想一想,这些倒卖位置的人也是有好处的。他们把找你求诊的价码抬高了,也省得一些人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来烦你,白耽误你时间。”
“这个问题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元春说,“飞萤现在的医术已是不赖,但她一直缺乏独当一面的机会和勇气。这次开医馆,我打算让她作初诊,把病人过滤一下。如果她能够断定只是小病的,就让这些小病患者别处去求医;如果她不能确定是何病症或者认定是疑难重症的,再写下初诊结果,将病人放到我跟前来。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这法子好!”水霄赞道,“只是飞萤那里,怕是要落一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名声了!”
元春大笑:“那就让飞萤自己决定,要不要接这个差事!”
“诊金的问题,你怎么定?”水霄闲闲地问,“若收多了,倒像是在敛财似的,也怕那些穷苦百姓凑不够诊金;若收少了,你这个一品尚医也太掉价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设一个类似庙里功德箱的箱子,凡见到我的病人,诊金随他们给多少,不给也无妨。而若被飞萤判定为小病,却执意要见我的,那就十两银子的诊金——也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对不对?否则飞萤的压力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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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正二十九年十月初三,内务府印书局。
一名三角眼、酒糟鼻的中年男子赶着一辆骡车,驶向了印书局的大门。他握着缰绳、拿着鞭子的手,指节微微有点发白,泄漏了他紧张的情绪。
“哟,徐酒鬼!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守门的老苍头打趣儿了一句,“你平时不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吗?昨儿晚上没有喝两盅?”
绰号“徐酒鬼”的徐石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瞧您老说的!我好歹也是娶了媳妇儿的人啦,哪能像过去一样浑呢?!也该懂事了,是不?”
“哟,这可真是孙猴子拜唐僧——改邪归正了啊!”守门的老苍头一边好笑地继续打趣他,一边给他打开了大门,“懂事好!懂事了就好啊!就盼着你一直这般懂事下去,可别三五天就露了原形啊!”
“那哪儿能啊!”徐酒鬼尽量装出自然的样子,一抖缰绳,赶着骡车,进了印书局的大门。
把骡房门口,徐酒鬼跳下车,揭开了车板上的油布,将一摞一摞的新纸往库房里搬。这些新纸,都是用来印刷《上医八卷》的——因为外科卷被从这套医书中抽了出来,所以现在说起这套医书,印书局的人都喜欢称之为《上医八卷》。
库房门口也有人守着。徐酒鬼磨磨蹭蹭地把车上的纸往仓库里搬,快搬完时,正遇到印房那边的何七来取新纸。
徐酒鬼便热心地说:“这纸这么沉,我帮你搬几箱吧!”
何七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徐酒鬼,你这是撞客了,还是转性儿了?”
徐酒鬼脸上微露尴尬之色:“还不许人改邪归正么?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何七哈哈一笑,道:“对对对!你是有媳妇的人了……改邪归正了……哈哈,这下你叔叔也可放心了!”心中虽狐疑,但看在徐酒鬼叔叔的面子上,也不必太不给他脸面。
徐酒鬼跟库房的人交好了账目,又搬起两箱纸,跟着何七走,一边走一边闲聊几句。
“站住!”刚走进印房中,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在徐酒鬼身后响起,“徐酒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徐酒鬼心里一个激灵,几乎要扔下手中的纸就跑。心里暗叫一声倒霉:李主事可是印书局的头儿,他贵人贵脚的,跑到这乱糟糟的印房中来做什么?!
可李主事既然叫了他,他也不能装没听到。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面对那个李主事,陪笑说:“李主事,我就是帮何七搬几箱纸。”
那何七也连忙点头哈腰要说:“是啊!李主事!”
李主事瞄了何七一眼,视线又往徐酒鬼手里的纸箱中一遛,问道:“这就是新进的这批纸?”
徐酒鬼忍着心里的紧张,点了点头:“李主事好眼光!正是呢!”心里盼着李主事贵人事忙,别跟自己废话了,赶紧走人。
那李主事却完全不顾徐酒鬼心里的美好愿望,背着手慢慢踱了过来,停在徐酒鬼身前几步远的地方:“把纸放下,我要看一看这纸的品相如何。印这《上医八卷》,是皇上钦定的差事,是印书局里一等一的大事。可是一点岔子也不能出的!”
徐酒鬼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却只能依照李主事的吩咐,放下纸,让李主事检查。心里盼着李主事稍稍翻一翻上面那箱就行了,可千万别看下面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