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讲什么?”门再一次打开,艾文愤怒地质问,“讲你如何杀害我妹妹的过程?”
亚伯拉罕深深鞠躬,与对待夏洛特那礼节性的方式不同,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地对艾文抱以尊崇。
“我很抱歉,我的主人。”
亚伯拉罕语气沉重,但却无丝毫不安。
那是自然的。人的不安来源于自身的错误,亚伯拉罕自认没有丝毫过错,自然不会表现出不安的情绪。
“对于斐雯丽主人的事情我很抱歉,杀死她虽让我觉得心情沉重。但身为忠实的仆从,我不得不做下如此沉痛的决定。”
艾文几乎是下意识地使出虚空碎裂之珠。
“你在说什么鬼话——”
神秘琐碎的银屑在透明的小球中旋转,艾文怒吼着冲向亚伯拉罕。
但实力仿佛天壤之别,亚伯拉罕仅仅用食指一点球面,无坚不摧的珠子便化为晶莹的碎片消失。
“您瞧,我对您并无恶意。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不能心平气和地听听我要讲的故事?”亚伯拉罕眉毛皱成一团,表情十分纠结。
“杀害斐雯丽就是对我最大的恶意!你这该死……”
艾文还想挣扎,却被夏洛特一把摁住。
他看向夏洛特,后者朝他摇了摇头。
“艾文,我也觉得你有必要听听亚伯拉罕的故事。”苍老沉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
艾文一把捏住时之眼,低声喝问,“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亚伯拉罕的身份了?哈?你对我隐瞒了一切?”
时之眼沉默不语。
“请不要怪时之眼大人,事实上,它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一切。”
亚伯拉罕用手一抹脸颊,仿佛朦胧中荡起涟漪一般,原本五官深邃的中年男子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黑发黑瞳中年男子。他眼神冷静,比起法师,更像一个危险的剑士。
不过那种危险并非来自于久经沙场的易怒姿态,真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在高空盘旋的苍鹰之感。
明明他没有攻击你,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盯着你。但仅仅是那盘旋的姿态,便让人感受到致命的威胁。任你装作毫不在意,都无法忽略那种来自本能的不安。
冷静、警觉、一击致命!
他与有着仿佛毒蛇般艳丽外壳的拉姆齐,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十六年前,为了混进萨瓦堡,我不得不向南希借了欺诈者面具。要知道,您的父亲劳伦斯大公并非凡夫俗子,而丽贝卡夫人也是十分精明的女性。”
“为了瞒过他们,我实在花了不少心思。”亚伯拉罕将那薄膜般的面具放入怀中,“所以一开始,哪怕是时之眼大人也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刚刚说一开始?所以,时之眼你是什么时候起知道这一切的!你就看着我不断地重置时空,然后像个买了票的观众一样看我的笑话吗?!”
艾文像只愤怒的雄狮般来回走动,他必须克制住心底的怒火,以免自己一时冲动,将屋内的东西摔得一干二净。
时之眼依然沉默。
艾儿不知何时以书籍的形态悬浮到夏洛特脑后,她惴惴说道,“这两人的情况可够糟糕的!”
夏洛特朝艾儿竖起了食指。
亚伯拉罕注意到艾儿的存在,朝她躬身点头。然后他继续说道。
“请您息怒,主人。事实上这一切都与时之眼大人无关。一开始,他也曾愤怒地质问过我。”亚伯拉罕仿佛受难的圣徒,“只不过,后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共识?!你们的共识就是一起谋害我可怜的妹妹!”
“该死的!艾文!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什么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先听听亚伯拉罕的故事——”
一直沉默的时之眼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
气氛变得沉闷。艾文咬牙连连点头,他伸出手,作出请便的姿势。
“开始吧,亚伯拉罕!但愿你的故事够长,因为你的故事有多久,我们之间就能保持和平多久。”
亚伯拉罕将第三杯酒递给艾文,艾文嗤笑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想要接过的动作。
“这个故事很长,长达四千余年的故事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亚伯拉罕保持谦恭递酒的姿势不变,“我尽量长话短说,可您为何不给我一个……心平气和聆听故事的机会呢?”
艾文仔细打量着仿佛苍鹰猎犬般的亚伯拉罕,终于接过了那杯酒。
至此,亚伯拉罕那横跨四千余年时光的故事开始了。
我出生于第二纪元末期……当然,是真正的第二纪元,而非埋葬过后的历史。
总之,在第二纪元末期的瓦尔卡姆大陆南方,一个叫阿莱亚的王国里,我出生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我虽然在加西亚家族里算得上有经商天赋,也于武技上有那么一点天资,但和那个时代里真正闪耀的恒星相比,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直到我34岁那年,我的人生都风平浪静。我继承了加西亚家族,在****的大陆上做生意。我走南闯北,将物资带给需要的那方,甚至有必要时,我也会为军方走私军火。
那是一个真正的大时代!众神经常降下分身下凡,甚至以本尊行走于斯泰厄世界。他们为了信仰、为了力量争斗不休。
在瓦尔卡姆大陆北境,被众神驱逐、虐杀的法师再次竖立起反抗的旗帜。他们在暗中袭击各个教会,想要证明自己的正确理念,将神明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