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将军将眼睛一瞪,“你旧伤还在恢复中,又是双身子,胎位还不稳,这个时候往外面跑什么。都要做娘的人了,得稳妥一些了。”
若伊从没受过苏老将军这么重的话,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祖父都不喜欢我了。”她气愤之下,抬手就去打自己的肚子。
她身边的青柚石榴“啊”了一声,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县主消消气。”
“胡……胡闹……”苏老将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若伊刚刚那一拳真砸在肚子上是个什么后果。
若伊见苏老将军气得脸色都白了,知道他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闹下去,任由青柚和石榴将她扶到精品榻上坐下,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苏老将军急忙让虚灵道长替若伊把个脉,看看她刚才的冲动有没有伤到肚中的孩子,自己则气呼呼的坐到对面的黄花梨的交椅上。
虚灵道长提着胆子小心的将两根手指搭在若伊的手腕上,这个过程中若伊很配合,也没有递眼色给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忐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老将军放心,这必定是个有大福气的孩子,安稳着呢。”
苏老将军这才松了口气,但怒气还没散尽,气愤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托碟都跳了起来,撞得叮当响声一片。
若伊抬了头,又立马心虚的低了下去。
苏老将军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严肃地道:“五姐儿,你可知错了?”
若伊有些懵懂,这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是刚刚她不该迁怒与自己肚中的孩子吗?
可是她不也只是做做样子,没真想打的,再说,真打也伤不着肚中的孩子,痛的也是她自己啊。
“你刚刚那样子,如何像一个要为人母的样子!”苏老将军怒喝道。
若伊道:“什么才是为人母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也不会。”
母亲,她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
长公主在她的认知里是最好的母亲了,但她也看到了长公主在某些情况下,会委屈了赵书涵和文怡一再退让。
苏老将军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神,怒气全消,转而只剩下怜惜了。这傻孙女儿打小有母亲跟没母亲一样,有祖母伯母婶母也跟没祖母伯母婶母一样,几乎都是放养的,要不是他盯着,能不能顺顺利利长大还是个问题。他也是识人不清,在她身边放了那么一位另有居心的嬷嬷和大丫头,一心只想算计着随她出嫁,将来在夫家架空她,夺她在夫家的地位与荣华。哪有人真心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合适的主母,一个温和的母亲,她自己都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的。
现在长公主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相处的日子太少,又因荣王的事,对成为曹家妇的她有所顾及,没敢插手教导她太多,才至于她现在都不清楚一个孩子对后院女人的重要,更不清楚孩子与母亲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
若伊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苏老将军的训斥,她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苏老将军,看到他一脸的内疚与歉意,一下子急了,道:“祖父,我错了。”
“不,你没错,是祖父不好。”苏老将军轻叹了一声:“当初祖父就该帮你早一点请个教养嬷嬷回来教导你这一切的。”
若伊不知道如何劝,想了下,直接道:“祖父,哪不对你告诉我,我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会记下来的。”
苏老将军心更痛了,五姐儿一贯就是这样的,将他说的话都记得牢牢的,然后按着他的行事,从不走错踏半分。
他看了一眼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很知趣,摇摇手:“无事无事,老将军不用担心贫道,贫道自去前院喝茶就是,不过老将军可得破费,将那上好的茶均点出来给贫道尝尝。”
苏老将军应道:“这是当然。”
若伊顺口接下:“梁姑姑,我书房有好茶,你拿给道长喝。”
梁姑姑迟疑:“书房里的茶?”哪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若伊心虚,那茶是大哥那次来的时候给她包来的,说是顶级好茶,让她留着交给祝姑姑做茶叶蛋吃的,她还没来得及与两位姑姑说。
梁姑姑见若伊别扭的样子,自认为那必定是曹陌半夜爬墙送来的,县主不方便与人道。她马上一拍脑门:“是了是了,老奴怎么忘了。”
她们相互使眼色的样子都落在了虚灵道长的眼中,虚灵道长后背都吓湿了。赵书涵的书房他常去,里面的东西没有他不怕的,现在一提到藏在书房里的茶,甚至连梁姑姑都有些拿不准的茶,他直觉认定是加了料的茶。
虚灵道长急急往外走,嘴上还不忘推托着:“不用不用,贫道只是口快而已,哪敢要县主的好茶。”他还想求个寿终正寝呢,可不能一口贪口欲,老命落在一口茶上。
若伊翻了个白眼:“不喝拉倒。梁姑姑,等会儿全部包给祖父带回府去喝。”
梁姑姑应下。
苏老将军见屋内没了外人,这才语气心长的对若伊道:“五姐儿,你要做母亲了,你肚中的孩子是你血脉的延续,你不能任性的对待。常言道,相夫教子,你得……”他一下子卡壳了。
相夫?五姐儿和离了,哪来的夫给她辅助。再说戏曹陌也不用她辅助。
教子?得了吧,他这辈子都没能教好一个儿子一个孙儿,怎么能强求五姐儿好好的尽母责。
苏老将军楞了下,决定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扯破一切那些文人的道道,直接与若伊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