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姑姑瞥了一眼沈嬷嬷:“就你今天犯的这错,赶你走都是轻的。还不去门口跪着。”
沈嬷嬷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了,她也没有勇气再叫丫头试一试绛紫的这套衣服,更明白这事要被老太爷来处罚,只怕会更重三分,她灰溜溜地出了屋子跪在廊下,低垂的脸上尽是懊悔。
梁姑姑又瞪了一眼祝姑姑:“这次你也有错,竟然这么大意。”沈嬷嬷做出这些事来,必定有人的引诱,祝姑姑竟然没有亲自去盯着衣服的进度,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祝姑姑点头:“回来后我自请责罚。我没想到,那边会从这方面下手。”说穿了,还是大意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可还有其它的补救办法?”梁姑姑打开若伊的衣柜,翻了两下,里面除了五姑娘平日穿的衣服外,只有两套若伊往日出门做客的衣裙。展开来看,其中一套已经沾过水褪了点色,另一套只有八成新。
“好像还有新衣。”若伊拍着巴掌跳了起来:“我记得床下箱子里有新衣。”
梁姑姑亲自动手,从床下拖出个藤箱,里面果然有两套新衣裙。衣服都是全新的,布料也很不错,但颜色都不好,一套雪青,一套宝蓝,不是太素就是颜色太深沉。
“怎么是这个颜色?”哪有年轻的姑娘家做客穿这种色的。
荔枝记得,这套衣服是去年秋天府里的针线房送来的。那时府里给各房姑娘做新衣,每位姑娘四套,她陪着沈嬷嬷去挑的料子,可是送回来衣服中有两套却不是之前挑的颜色。她后来从苹果那才得知,姑娘的布料被七姑娘看中了,二夫人就拿自己压箱底的布料的在针线房里换走了姑娘的新布料。沈嬷嬷不敢吱声,就悄悄的将这两套衣服都收了起来,没想到,姑娘自己倒还记得。
祝姑姑摇头否决:“这也太老沉了。”今天可是去桃花宴,姑娘这水嫩的年龄,哪能穿夫人都瞧不上眼的颜色。
“梁姑姑,也不能穿吗?”若伊眨巴着眼睛看着梁姑姑。她早就厌倦了那些稚嫩的颜色,但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改变喜好。眼下,机会来了,只要能让人觉得她穿深色好看,日后她再常穿深色,别人也就不会起疑。
梁姑姑犹豫了一会儿,上前抓起那套宝蓝的展开,眼前一亮,这套裙是用柔缎制成,腰很高,能完美的遮住姑娘的肚子,下面的裙子更是绣着的层层叠叠的云纹。
“哎,要是换个颜色就好了,过于老沉。”梁姑姑遗憾。
祝姑姑将宝蓝这套与绛紫的那套摆在一起,怎么也不顺眼。
若伊灵机一动,指着宝蓝的那套道:“这个颜色老沉,在上面缀点明亮的珠子行不?这套绣花不好看,在上面再套上一层布遮住不就行了吗?”
梁姑姑与祝姑姑对视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珠子若伊这很多,都是老将军挑来给姑娘当弹珠玩的,有珍珠的,有碎玉的,也有其它稀罕石头的,从米粒大小到龙眼大小,花花绿绿的堆在一起蛮好看的。绛紫的那套布料还有,只是将布料裁下来缝在原本的裙子上,也很快就能完工。
梁姑姑是一点就透:“马上动手。”
祝姑姑与荔枝马上着手准备,梁姑姑闭着眼睛想了会,心里像是有了个图,接过祝姑姑递过的针,从匣子里挑出珠子飞快的钉上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在宝蓝色裙上缀出了点点碎花。阳光洒在裙角上,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耀眼多彩。
若伊将衣服换上,屋子里的人都眼前一亮。不得不说,五姑娘非常适合这种装扮,老成庄重的衣裙配上孩子气的婴儿肥,有一种诡异的和谐,小孩子装大人的违和感,却让人忍不住亲近。裙摆上的珠花,像是低调到奢华的极致,却硬生生添了几分活泼与生机,让姑娘多了一份贵气。
祝姑姑又打散若伊才梳好的垂挂髻,新挽了个双平髻。梁姑姑在髻上压了两朵金丝掐粉珠的宫花,又将之前备下的腰带,绣鞋,甚至手帕都换成深蓝色。
在全部妥当后,若伊照下镜子,不由得打心底佩服梁姑姑的审美,不愧是在宫里内务府呆过的姑姑,眼光真独到。
梁姑姑干脆又将绛紫的那套的布料包好带上车,准备在路上再想办法修一修,万一宴会上有个什么意外,姑娘也能有件替换。
前院催促了两回,若伊才在祝姑姑陪同下,带着荔枝、桔儿和杏儿到了前院东角门。角门边,停着三辆马车,三辆马车都坐了人。张氏带着苏如瑾、苏如瑛坐了最前面的马车,吴氏带着苏如珂和苏如碧坐了第二辆,第三辆马车里是邹氏带着苏如璃。
见若伊来了,张氏的笑脸有些僵硬。她买通了绣娘引诱沈嬷嬷上勾,果然沈嬷嬷仿着若瑾的式样给五姑娘做了衣裙。虽然只是两套,但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可是打听清楚了,另外两匹布料上不知被谁动了手脚,在上面绣了牡丹和竹子花,有梁祝两位姑姑在,五姐儿并不会穿绣了牡丹的衣裙,也不会穿绣了竹子花的衣裙,最后只能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将就那两套最显胖的衣服。五姐儿原本就胖,穿上只会丑上加丑。她没想到,五姐儿竟然会出人意料的穿了件宝蓝色的衣裙,看着还很顺眼。
张氏压下心头的不喜,带着笑冲着若伊招手,“五姐儿过来,就等你了,今儿个与我们一同去公主府做客。”
若伊扯着嘴角没应。张氏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沾了大房的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