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珩微闭着眼睛歇息了片刻,然后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头对蓉歌淡淡说了声不用跟着。
他不知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莫离,心里一直隐隐作痛。
他眼见莫离进了逍遥阁,便也跟了进去。
逍遥阁是京城的另一个烧金窟,男人的天堂,温柔多情乡。
雪玉珩从未涉足过这种地方,只今天除外。
莫离进去后没见出来。
雪玉珩在大堂找了个角落,独自饮着,一杯又一杯,仿佛喝到嘴里的不是烈酒而是水,他低着头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面前的一壶花雕几欲见底。
大堂的气氛异常热烈,逍遥阁近几日来了一位舞娘,唤名无殇,身段娇媚赛天仙,舞姿更是出神入化,尤其是一双眼睛美的勾人心魄,男人但凡与她对视一眼魂都没了。
千呼万唤中,一袭红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男人们的情绪涨到沸点,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抹红,不知她从何处进来的,像一只火红色的蝴蝶正翩翩地落在舞台中央,衣袂翻飞,露出修长洁白的yù_tuǐ。
雪玉珩缓缓地抬起头,眯着眼,额上的青筋突突跳起,握着酒杯的手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她穿的是什么,一件透明的纱衣?里面只着红色的抹胸和短裙,全身莹白似玉的肌肤几乎都暴露在一众如狼似虎的男人面前。
舞台上的美人浑然不觉,她戴着面纱,露出一双灵动的双眼,只微微一笑,便引来台下无数人激动的呐喊声。
无殇赤足踏在三面高架鼓上。
咚咚咚......鼓声由慢到快,如雨点般落下,如珍珠击磐般清脆,快慢控制得宜。
雪玉珩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一介女子,竟能跳出如此振奋人心的鼓舞。
一舞毕,周围的掌声啪啪响起,有几个放浪形骸的甚至合不拢嘴,叫好声接连不断。
红纱轻拽,无殇翻转入台中央,随着乐声莹莹起舞。
乐声时而舒缓轻柔,如春日桃花盛开,似午夜皎月情迷。时而慷慨激昂,仿佛游龙蛟凤腾空而跃。
舞姿转换灵活迅捷,任谁都不曾见过的新奇。
千变万化之中,透着那一份妖娆轻佻,回回把人撩拨得心痒难耐,却只能看得着摸不到,男人们心中的那份苦楚可想而知。
仿佛花儿开了又落,飞舞的红衣美人儿旋转着轻落舞台,那一抹华彩,那一抹红艳,绚烂至极。
乐曲终了,美人儿舞罢。这时候,四周弥漫起浓郁的花香,竟下起了桃花雨。
几百人的堂内窒息一般没有了声音,而后,闪亮亮的雪花银哗啦啦的掷到钵里的声音,叫好声如惊雷炸耳!
无殇走出微微福身道:“小女子献丑了。”
她一双极致清澈的眼睛盈盈看向众人,又嘤嘤地说:“今夜,出价最高的大人,可得小女子一项特殊服务。”
堂内又是短暂的寂静,众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特殊服务?无殇不律属逍遥阁,从来都是只卖舞不卖身。
她身份神秘,来去自如,这里的男人连她的真面目都没见过。
待反应过来,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把那屋顶都要掀翻似的,众人都想要夺得头彩,白花花的银子不停地往钵里抛。
不一会儿,呼喝的声音小了一半多,只有六七个人还咬着牙往各自面前的钵里扔......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台上,一小青年清朗的声音越过嘈杂,直接送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下面宣布,今夜夺得头彩,获无殇姑娘特殊服务的人是......”
小青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然后朗声道。
“倾夜公子,以一千六百六十六两白银夺得冠首!”
众人唏嘘,一千六百六十六两白银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禁不住猜测,这位倾夜公子是何方神圣。
一切尘埃落定。
雪玉珩端坐在酒桌旁,看着面前的空酒杯,良久不能回神。
他也想过一掷千金,可是却压不过心中的怒气,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那就随她所愿。
逍遥阁依然欢声笑语,离了无殇,还有许多莺莺燕燕,男人们依然有各种乐子可寻。
这时,一位面若桃花的女子走过来,语笑嫣然。
“这位公子,不如让奴家来陪陪您吧……”
“滚……”
雪玉珩面无表情,语气极冷,吓得那名女子转身飞速离开。
他冲旁边一名小侍喊道:“再来两壶花雕……”
“是……”小侍应生而去,过不多时,便送了两壶花雕来。
雪玉珩直接以壶饮酒,弃杯不用,大口大口地吞咽。旁人看他如此豪爽,直道他喝得痛快,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酒入愁肠愁更愁,酒并不能解忧,也散不了愁。
他终于醉了,双眼迷离,仿佛看见她还在他身边,长袖翻飞……
……
无殇端着酒食,来到了卧室之内。
倾夜正负手立于屋内,见她进来,便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她看,盯到无殇心里有些发毛。
她笑着道。
“公子喜欢这么看人的吗?小女子都有些紧张了。”
倾夜垂下眼睛,认真地道。
“不是,我只喜欢看你罢了。”
无殇只当他说的是情场玩笑话,因为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倾夜身姿硕长挺拔,面部轮廓美好,可惜脸上一枚银色面具,将他鼻梁上方半张脸齐额遮住,只露出凉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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