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见着她失了魂儿似的找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听华徴嫆说后,发现这事虽然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但也确实是天大的事。
一千两百两银子。这可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寻常百姓家里可能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能够见到一次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早听说落香坊在买下华徴嫆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五百两,那可是从未有过的天价了。但落香坊一贯作风如此,买一赎五,出的本价越高也证明买来的人越值钱,那要买出的价钱要翻上五倍,可就更是一比不菲的买卖。所以一般来落香坊的姑娘,只要是接客的,想要将自己赎出去基本都是不可能。
要么等着被人买出去,要么等着落香坊不要你的那一天。
但那一天,对她们来说也就和末日差不多了。人老珠黄,无依无靠,除了靠着在落香坊存下的那些银钱度日,往后也不会有什么出路。
况且存下的那笔钱,还会被按照记录下接客的数量来扣除一部分给落香坊。要是手里的钱不够交的,那还只能再被卖一次。被卖去某个宅子当家奴,何其凄惨。
所以她失去了张弛的庇护,自愿交了原本卖身来的价钱的双倍,将自己降成了粗使丫鬟。旁人眼里她傻得很,却不知道她只是凭着几年来在落香坊与董妈妈间结交的感情,给自己选了一条不那么难走的退路罢了。
曾经她傻傻的一心扑在张弛身上,这么多年算起来也没拿到什么好处。到头来身子也丢了,心也丢了,得到的屈指可数,自己却丢的什么都没落下。
她觉得华徴嫆劝的对。自己失了什么也不能失去自己仅剩的气节。还有这条命。她活了这么多年不能白活,不能随随便便把命丢给一个不值得的人。
“别急。咱们都想想,有谁进过你的房间。”无双冷静的劝道。
华徴嫆这会儿也没那么慌张了。只是心里堵得慌。毕竟她来这的时候,华芷柔只存了五百两银子。其中还是算上她当初卖掉自己的钱。到今天丢了银子之前,她可是已经存了一千九百两。其中就算加上了赫连给她的,可也是废了她不少精力和勇气才得来了这四百两银子。
可是现在只剩下七百两了。
在她过着拮据到把一两银子掰成十六瓣花的时候,觉得银钱这东西多少其实都一样,都不够她用的。但当她一下子得的多了,又失的多了,还是莫名其妙失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从空中被人拽到了地上,狠狠地摔了个跟头,却连拽她的人是谁都找不到。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华徴嫆哭都哭不出,只能叹着气道:“除了我自己和鹿儿,没人知道我放钱的位置了。抽屉的钥匙更是只有我才有,抽屉没被破坏,怎么会有人从里面拿走东西。”
况且她昨晚还检查过,抽屉里的银票和银两都在的。
无双听了也摇头:“鹿儿若是来过,肯定会被截在门口。落香坊的规定,赎身出去的人都不可再踏入门槛。”
华徴嫆的房间,是上了楼梯往里走的第二间。第一间用来存放东西,是所有人都可以进的。无双的房间则在最里面的转角处。若是有人经过华徴嫆的房间,除非是出了门撞见,或者在下面的正堂网上看的,不然还真不会有人注意。
毕竟在这里除了粗使丫鬟到处扫洒,也不会有人去进别人的房间。这要是撞见了正在接客,可就是大罪过了。
华徴嫆不住的叹息,心里头愈发难过。无双见状忍不住问:“你的抽屉里,什么都没了?对方一点东西也没给你留下?”
“也不是没留下。”华徴嫆苦笑,“我的羊皮卷他没拿走。”
“羊皮卷?那是什么?”无双疑问。
华徴嫆想了下,道:“是一张婚约。只不过现在还没写上字。”
无双了然,点了点头,继续托着下巴帮她想。
半晌,无双问:“穆少爷知不知道你存放银子的位置?”
华徴嫆一愣。
确实,无双不说她都会忘了,穆韶青也知道她存银子的位置。而且穆韶青随时可以进任何房间。
但是,他可是一个极懂规矩的人,做事从不乱来。自他们坦白了关系后,穆韶青更是很少打扰她。他对她那么好,怎么会拿她的钱呢?
“旁的不说,”无双沉下了脸色,“穆少爷的手艺很好。不仅会做胭脂香料,也会雕刻小玩意。听闻他用来存放重要的胭脂的小盒子,都是他自己刻出来的。你那应该也会有几个。”
说到这,华徴嫆确实记得很清楚,穆韶青给他的胭脂盒子上面花纹雕刻的精细,一看便知是费了很大的心思去雕刻的,并且每个盒子都刻了两个字——韶华。
这样手巧的人,开起锁来会不会很容易?
华徴嫆沉默了半天,站起身子道:“我回去再找找吧,说不定是梦游忘记,放在哪了呢。”
明知道这种可能只是借口,几率为零,可她还是要相信韶青吗?
无双眼中的光芒微微的弱了下去。在华徴嫆替她关了门出去之后,看向内屋的屏风。
“穆少爷,她走了。”
穆韶青一脸自责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低声道:“她是信我的。”
“是这样。”无双抿唇,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穆少爷这样爱着,是徵嫆的好福气。有徵嫆这样的信着,也是穆少爷的好福气。”
穆韶青闻言苦笑:“我明明是福薄。”
近日,他暗地里细细观察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