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收回思绪,不动声色地问:“那四阿哥派你到这里做什么?”
“盯着你。”贾大夫说的干净利落。
清月再次惊讶,这又是个什么鬼?胤禛利用康熙的人监视自己?
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也好,现在也好,贾大夫不过在窥探自己与胤禛的关系,因为胤禛生性谨慎,绝不可能让一个皇上的人,知道他与自己的关系,自找麻烦。于是,她冷冷的道:“贾韫,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做事,有我的原则,可你若想杀我,借刀杀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贾韫神色复杂的与清月对视,清月刚到西北,上头就传下命令,让他监视清月与哪些人交往,让他一日一报。他在京城混迹十多年,日日见那些阿哥,他绝不会认错的,进出王毅府的那个人就是四阿哥,这件事他没有上报,为的就是今天,拿这个情报换一条“贱命”,换他全家的“贱命”。
“我是四爷的人,自然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可万一我遭遇点什么不测,我家里的人说漏嘴,又或者我家里人遭受不测,我失心疯,说漏了嘴——”贾韫对上清月的眼,等着清月和他达成联盟。
好个贾大夫!清月心中暗怒。
“贾韫,贾大夫,我可以告诉你,除了以上两种选择,我还可以有第三种选择,让你和你的家人全都开不了口。”
贾韫用豁出去的口气道:“是,所以,我还留了五份消息,给了五个下属,假如我死了,就让他们把消息发出去。”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清月摔了案几上的茶壶,给门外守候的童凌发出暗号,童凌跃身进门,然而此刻,贾大夫手里也已多了把匕首,逼向清月。不过,一切只在火光电石之间,童凌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贾大夫,把他捆得如粽子般。被捆住的贾大夫对着清月一阵阵冷笑,他自信清月不会杀他,也不敢杀他。一会儿他要看清月如何讨好他,给他赔不是,求他放她一马,多年的卧底,让他知道什么情报最有用,什么情报能最后救自己一命。
制服了贾韫,清月吩咐童凌,把人全带过来,童凌说了声是,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不断冷笑的贾韫和清月。清月看着自以为是的贾韫,想到了自己与姑姑,在那个姑姑眼中,自己会不会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贾韫”。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童凌带着五个人,拎着鸟笼进来了。一见这五个人,贾韫的面色有些灰暗。清月不管脸色难看的贾韫,示意童凌开始。童凌便吩咐这五个人,在信鸽腿上绑上贾大夫给他们的消息,绑好后让他们把信鸽全放了。贾大夫看得眼睛发愣,他不懂,清月不是应该怕他把消息送出去吗?为什么还把消息亲自送出去?信鸽飞走后,童凌又带着五人离开了屋子。他脑子一动,似乎明白了清月举动。
“呵呵,好手段,你如何找到他们的?”贾韫忍不住的问。
清月也笑道:“简单,这里不比京城,养鸽子的人家并不多,养信鸽的人更不多。除了你、我的。剩下的,全都是我监视的目标。”
贾韫嘴半天没合起来,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后悔两个字闪现在他脑海里,嘴皮打着颤的问:“你把我的消息全换了?”
“没有换,都是你写的,也是你亲自用火漆封好的那份。”
贾韫怒道:“我不信!你都查到了,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清月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贾韫:“我真的没换。只不过你得跟我回京城而已。”
“我跟你回京城?”贾韫更加糊涂了,不知清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月也不解释,让人把他羁押起来,由童凌亲自看守。
贾韫被关在笼子里,不断变换姿势,他努力的去联想放鸽子回去和让自己回京城有什么联系,想着想着,他脸色煞白,想着想着,他全身颤抖,滚了那么多年的刀尖,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看到了死亡。假如他没猜错,清月这次要让他背下所有的罪,通敌的罪,她丢粮的罪,私放阿拉布坦的罪,还有最要命的是——他构陷皇子的大罪。他在笼子里大叫“清月,我要见你!”,童凌道:“清月姑娘知道你迟早会想明白事情的缘由,她让我告诉你,你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你认下罪,她不动你全家。第二,你不认罪,她也不动你全家,由皇上来处罚。”贾韫对童凌吐了口吐沫,道:“这两者有何区别,清月这个贱人,早就想好要算计我了。你让她出来见我,否则我一头撞死在这囚车里,我定不让她称心。”童凌躲开了唾沫,双手抱胸道:“姑娘也料到了,她跟我说,无论你要撞囚车,还是要咬舌自尽,都随你,我不必负责。”放下这句话,童凌不再管他,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本来贾韫打算自杀或自残的手段,打破清月的陷害,可既然她算计到了这步,那肯定她还留有后招,自己做了牺牲,却达不到目的,那又有何用?贾韫安静下来,思量再三,他决定跟清月回京城,这样他还可以见到上面的人,或者是皇上,那时,他还能与清月斗一斗。死了,就全完了。
夏日的夜里,热得睡不着的男人总会围在大槐树下唠唠嗑,吸吸旱烟,或者下下九宫棋,也有人早早到这里,只为占个位子,因为树下搭了两块青石板,入夜热气散去,躺在青石板上,别提有多凉快了,家中人多屋少的人,索性就会在这里睡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