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把葛天收拾的差不多了,清月示意童凌,让其他人全都退下。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葛天渐渐稳住了情绪,吸了吸鼻涕,说道:“我过年前得到大将军要与阿拉布坦私和的消息,很是气愤,而且年后大将军还从军粮里分了一万担给阿拉布坦,我想既然大将军都这样干,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干。所以,偷偷找到和大将军联系的人,让他们给我五十金,而我把西北大营布防图给他们。他们按约定给了我五十金,可我文上有限,也不懂画图。于是就找了同乡的文书林响,让他把图复制了一份。给了联络的人。后来,我怕林响和别人说起此事,就借给他过生辰,偷偷在他酒中下毒,打算毒死他,以绝后患。”
童凌照他所说,写好了一份供词,让他签字画押,葛天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了,童凌吹干了纸墨,把供状揣在了怀里,冲清月一点头。清月缓缓起身,慢慢从帘子后面走出:“现在,明面上的说完了。我们该说说私底下的事了。”
葛天感觉自己心中有十八只小鹿,七上八跳的,他又擦了擦头上的汗,就是刮了他,他也不能说出剩下的事。
“你本是捕善营的千总,三年前调到了西北大营,对么?”清月问。
葛天稍稍坐起,点头,算是回答了清月。
“好好的承德你不呆,非要到这苦寒之处来,这是为什么?”清月绕到了葛天的身后。葛天这次倒是没有迟疑,这个问题他整整准备了三年:“回禀大人,我父是征葛尔丹死的,这次阿拉布坦又进犯,我不想当个纨绔子弟,所以求了十爷,主动请缨到了西北……”
没等他说完,清月一轻轻笑,对童凌说:“原来葛副军还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人,三年前,就知道阿拉布坦要打大清。”
葛天听了,沮散的低下了头,不再吭一声。
“五十金,我们问过阿拉布坦的人,他说你收了,布防图,你也给了。不过,你不是穆彰阿的亲信,以他的为人——任人唯亲,他与阿拉布坦私和,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有更奇怪的,你是如何在千军万马中认出阿拉布坦的线人的?只要葛军副能给我解释清楚,我便不再为难你。”清月声音中透出一股玩味的意思。
葛天低着头,汗水如瀑布般落下,他一族人的性命都关系在他身上,他不能说,更不可能对这个人招供,他一狠心,猛然站起,闭上眼睛,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墙上撞去。
过了一会儿,头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疼,他睁开眼睛,却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原来那个庄稼汉从他身后用两根手指勾住了绑他的绳子。庄稼汉向后轻轻一带,他便摔了个四仰八叉。
“你不说,那我就把你的鸽子带回京城了。”清月的声音里透出阴狠,深深的射入葛天身体里。葛天几乎要崩溃了,他的鸽子是九阿哥府精心培育的,原是比利时国进贡的,在京城是独一份。此次事关重大,才让他带了一对,保证京城、西北通信无阻,现在却成了致命的证据。
看着快要崩溃的葛天,清月最后说道:“其实,我心里已有数,你说出来,只不过印证一下而已,交给朝廷的,只会是刚才那份供状。可若我把鸽子带回去,当着圣上的面放出来,你说鸽子会回到哪里?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葛天张了张嘴,低头又思附了一下,猛的抬头,问:“我说了,你还是把鸽子带回去怎么办?”
童凌从里间拎出鸽子笼,说:“你说了,我们当你面把鸽子放了,如何?”
葛天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说话算话?”童凌道,决不食言。
葛天如蒙大赦,就把三年前他如何受命于九爷,如何来到的西北大营,利用九爷给的钱财,在此铺路,四处收买人心。后来阿拉布坦入侵,他无意中抓到一个间谍,九爷便让他借此机会和阿拉布坦建立了联系。以后,每次大战前夕,都让他把军中的重要消息透露给阿拉布坦,造成西北大营一直失利的局面,直到西北大营的主将换成九爷的人。
说罢,葛天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清月闭上了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八爷吗?为了私欲,竟然枉顾那么多人性命。他佛爷的名声,就和岳不群君子剑的名声一样,是个天大的笑话。想起最初时他的柔情蜜意,放手时他的悔恨留恋,决断时他的伤心落寞,……一幕幕闪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曾经的那份眷恋与付出,又算什么?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康熙、太子、胤禛、胤祥的面庞,……,他们和她不同,他们的生命就是依附于权力,丢弃了权力,就像鱼离开水,这是天性,也是命运使然。
忍着累,她让葛天把他安插的人统统写出来,葛天犹豫了,清月冲童凌点头。鸽子飞上了天,迎着傍晚的夕阳,消失在古城墙的另一头,特别像吴宇森的电影。
清月让童凌拿着名单,带着假兵符,去西北大营调人。八爷的人全来齐后,清月替葛天解开了绳索,她把八爷送她的那个“沉鱼”递给了葛天,让他带着这些人连夜回北京,把“沉鱼”交给八爷,九爷自会明白。又当着葛天的面,烧毁了他的供词。葛天有些不相信,看了看手中的玉,又看了看清月,似乎想明白了,也许这人是八爷的人。八、九、十为一体,八爷的安排,九爷绝不会拂了八爷的面子。
望着远离的葛天,清月五味杂陈,即使胤禩送她这个“沉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