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j村这种偏僻的乡下,整个村子里也没几个读书人,文化一个比一个低,名字更是一个比一个土气。我的运气还算比较好,出生的时候门口的雪还没有化,干脆就取名叫做林雪。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出生的时候雪还没有停,我会叫伍下雪还是林雪花呢?如果下得大一点,鹅毛大雪的那种,可能就叫伍鹅毛了吧。
人是不能挑选自己的出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投胎成村子路口的那刻李树,至少还能结出甜甜的果子,每年我都要按时盯着,半夜偷偷跑出去才偷的到。
我不偷,就被别人偷了,这是我的童年里吃过的最好吃地零食。其余家里的东西,哪怕是多一块鸡蛋丝也是要给弟弟的。
还记得我最后一次偷李子的时候被弟弟发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心爱的李子全部变成了稀巴烂,因为他说我吃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他不吃,可是他就是单纯地不想我吃。
那天晚上我还另外遭到了母亲的一顿打,其实从小到大我挨过的打数不胜数,我早就记不清了,可是只有这一顿我记忆犹新,在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唯一零食之后,我挨打的原因是乱捡东西回来,害得弟弟把手弄脏了。
多么讽刺,因为弟弟一句手里黏糊糊的难受,等待我的就是一顿暴打,那是我第一次兴起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绝不能死在这里。
那年冬天天气很冷,家里的料子不多,也就只有弟弟一个人有了件新袄子。爸爸和妈妈吵,说他们干活的人怎么能没有袄子呢,所以妈妈只能把她以前的旧袄子拆了给爸爸做新袄,可是爸爸的体格太大了,妈妈就又把我唯一的一件袄子拆了补上去。
这一件袄子还是以前过年的时候路过同学家里,看见她正一件一件试着新衣服,每一件都艳丽有型,看起来就非常暖和。于是我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被她们家里人发现了。
她们一家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地主,妈妈又是从城里来到,一点都不重男轻女。看到我之后这位美丽的妇人皱了皱眉头,使唤人从仓库里找了一件灰咖色的旧袄子给我,看起来就很糟很丑,和那个递给我的佣人身上穿的款式要差不多,不过要更旧一些。
我还记得当时佣人让我快点滚,打发我的语气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终于有了属于我自己的袄子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那个平时在班级里讲话客气文雅的女同学狠喝的瞪了我一眼,还讽刺的我“别人给了你就要吗?你都没有自尊心的吗?”
我记得,当时的我是这样回答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自尊,我只知道有了这件衣服我就不会冻死了。”
一个吃不饱穿不暖随时有可能死去的人要什么自尊?那些都是在吃饱穿暖之后才可以考虑的前提,我只有这么些追求,我不想死。
没错,我也想有尊严的活着,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首先必须要很努力地活着。
可是那件好不容易得来的袄子我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就像我的命运一样总是朝着没办法改变的方向运行着。
母亲突然有一天允许我和她同睡,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的话,还抱着我哭了很久,似乎一直以来我都是她疼爱的宝贝一样。
可是具体的一句我都不记得了,也许我的母亲是爱过我的,毕竟我也是她肚子里跑出来的一块肉,只是这块肉输给了她肚子里掉出来的第二块肉,为了养儿子,卖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这样落后的村子里很是常见,但我却是少见的乖巧,不哭不闹的样子连许多大人都觉得惊讶,通通对我赞不绝口。
其实她们不明白,嫁与不嫁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所向往的自由大概从我还是一颗胚胎的时候就被扼杀了,谁让我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我没法改变。
也许我的运气还是不错,我的小丈夫至少生的白白净净,也没有什么先天性残疾。隔壁村的晓玲父母为了钱把她嫁给了一个有钱人的傻儿子,没过多久活活被打死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脾气原本就不刚烈,嫁了也就嫁了,我认命了,从来都没有反抗过什么,所以小丈夫一家对我还算可以,除了婆婆总是有些偏心之外还算相安无事。
婆婆的偏心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的父母一样是偏心弟弟的,对我来说婆婆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像父母,最影响我的无非就是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却把我当做无关紧要的人。
婆婆总是会把家里像样一些的食物都藏起来他们一家四口偷偷地吃,我都是知道的,反正以前母亲也是这样藏起来给弟弟的,没什么分别。
以前我还喜欢去给自己寻一点新鲜口味,现在都没有动力了,哪怕是给我一碗没有米的粥水我也能面不改色的喝完,反正也是要活下去就好了。
小姑娘长得总是快得很,哪怕我营养不良发育的晚了一些,但初潮到底还是来了,那之后婆婆很兴奋的让我和小丈夫同房,不停的在我耳边絮叨着传宗接代是我的责任。
好在我的小丈夫也并不是让我觉得很难以忍受,也许他是这个我这么多年的生命里唯一一个待我还算亲和的人,我并不排斥和他的亲密。
后来的事不过就是按部就班,我们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可惜性别不招婆婆待见,身为女孩的她连活下去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