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醒来,琳琳姐起身要走,走之前说:“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她的眼角有些肿,很明显痛哭过度。
我伸出手,轻轻拉住她,低声说:“琳琳姐,莫哭。等我六年,我娶你。”
琳琳姐眼泪流出,笑的有些复杂。
她走上前来,轻轻揉着我的头,低声说:“天行啊,你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娶一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姐姐就当你开个玩笑。”
我使劲儿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我,心中有猛虎!”
说完以后,我定定的看着她,希望她接出那句“细嗅蔷薇。”
可是琳琳姐泪落双颊、闭口不言。
她想要把手抽回去。
我用力的抓着死也不放,眼睛里全是渴求。
我妈低头拭泪,哽咽道:“天行,放手!你还是个小孩子,凭什么给林琳任何承诺!”
是呀。
我凭什么给她任何承诺呢?
这时候大门推开,琳琳姐的母亲孙兰女士风一般冲进来,一耳光摔在我脸上,破口大骂道:“李天行!你他妈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变态男人留下的小野种罢了,注定穷一辈子,凭什么跟我家林琳瞎承诺,我呸!”
我妈根本没想到琳琳的母亲躲在门外偷听,更没想到她会冲进来打我一耳光,当时就愣住了,弱弱道:“孙姐,犯错的是大人,干嘛打孩子呀?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动他一下。”
李兰打我,我不怪她,她说我爸,我也认。
可她说我们穷一辈子,我他妈真不相信!
我抬起头,咬着后槽牙,抿着嘴唇看向琳琳姐,目光炽热。琳琳姐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轻轻的回头。
四目相对时,她冲我淡淡一笑。这一笑吹散了满天乌云。我看着琳琳姐,松开紧咬的牙关,深吸一口气。
身体放松,野心绽放。
我带着对琳琳姐的感激、对我母亲后半辈子的承诺,跟李兰女士说:“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
李兰女士轻蔑一笑,带着琳琳姐快步离开。
我母亲定定的看着我,低声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咱家的脊梁,唯一的男人。”
我重重的点头,不曾流泪,心若钢铁!
我爸已经堕落过一次。
我选择坚强面对。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骨头不能断,脊梁不能弯!
剩下的,我拼命去挣,挣出个花花世界,海阔天空!
那时候,我为游龙你为凤!
琳琳姐,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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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出院呢,我爸拐着李明逃婚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与此同时,我们家臭名昭著。
和我们关系最好的几户人家、包括邻里街坊在内,全都对外宣称:他们不认识我们。
我亲爱的舅舅、在丘安乡下做蔬菜生意的江万里同志,特意打车跑到医院,推开房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早就看他不是个东西,当初真不应该让你嫁给他!”
我这个舅舅,以前是混的,不务正业。后来年纪大了混不动了,胡乱娶个老女人结婚。
我爸开画廊那些年,虽然不曾给我钱花,对我舅舅着实不错,隔三差五给他寄钱。要不是我爸一直支援他们,我舅舅哪里有钱干什么蔬菜贩卖生意。
就算我爸再不是个东西,也轮不着他来说!我妈心情很差,一直低着头,不想反驳他。
我舅舅越说越离谱,捎带脚的讽刺我学习太差,将来一定过不好。听他的意思,想让我妈趁早改嫁。
来此之前,他甚至连改嫁对象都帮我妈选好了。
对方是个50岁的老男人,住在酒香镇,距离丘安县城50公里。是我舅舅贩卖蔬菜时候认识的。
我舅舅说,那个老男人拥有两个临街店铺,小有家底。关键是,人家不嫌弃我妈“名声太丑”,也不嫌弃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说实话,对于我妈改嫁的事情,我也曾想过。
她才38岁,距离人生结束还有大把的时间。的确不应该因为我爸的缘故孤单一辈子。那个该死的臭男人不值得她一生坚守。
可是!
这样的话不应该有我亲舅舅现在说出来,太仓促,也太无情。类似于这样的行为,完全是侮辱我妈!
我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强忍着心口不适,委婉说道:“舅舅,这些话过段时间再说吧,等我妈什么时候想通了,由她自己决定。”
我那个该死的老爸不知羞耻的跑路了,将来我还得外出上学,说不定一走万里。即便我舅舅再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否则的话,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情,谁来照顾我妈呢?
在我住院期间,往日里和我们关系很好的人家早已经摆明车马,不再和我们交往下去。现如今,唯一有可能帮助我们的人只剩下我舅舅这一支。
所以,不管他如何羞辱我们,我和我妈都得忍。
自从我爸堕落之后,我早就学会了审时度势,不该惹的人咱不惹,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只要心中那口气儿不断,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吃。
我要是没有这点儿斤两,怎么撑起这个家?
舅舅被我姥爷宠坏了,脾气暴躁,听不得半句指责之言。他认为,我是个小屁孩,完全没有资格跟他讲道理,直接把我忽略掉,径直问我妈:“你到底嫁不嫁?”
我妈比我更能忍。如若不然,她不可能跟着我爸那个老变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