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岸则连声赞道,“校正真知,令人佩服。”
吴兆言有些许得意,眼角余光瞄了沈月然一眼。
“只是,不知一个酥饼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周岸则接着问道。
吴兆言一怔。
“这——也需要我来说明吗?”他翻眼。
沈月然忙道,“对,校正指明了方向,剩下的容月然慢慢想想,才能体会校正话语中的精髓,做出有故事的酥饼来。”
吴兆言微微颔首。
“你可以从菠萝的方面思考。”他提醒道。
“菠萝?”
沈月然喃喃,“菠萝性平,味甘、微酸、微涩、性微寒,具有清暑解渴、消食止泻、补脾胃、固元气、益气血、消食、祛湿、养颜瘦身的功效,不过一次不宜吃太多。”
吴兆言想了想,“这些全是口味与功效,有没有特殊之处?”
沈月然沉吟,抬头道,“菠萝一生只开一次花,算不算特殊之处?”
吴兆言道,“算,当然算,只是,你可确定?”
沈月然点头,“确定。菠萝开花之后,母株再存活一段时间就会死去,所以一株菠萝一生中只开一次花。”
周岸则接道,“佛教中有一种花,名曰彼岸,据说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有人因为这种花的花叶不相见,于是用来形容没有结果的爱情。有人却道即使爱情没有结果,彼岸仍会开出盛放的花朵。其实,花仍是花,想法不同,寓意就不同。既然菠萝有此特性,不如就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沈月然眼前一亮,“不如把菠萝馅儿做成心型如何?”
她接着道,“菠萝一生只开一次花,就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卓文君一般,执着,痴情,坚守,三少爷认为,这可牵强?”
周岸则正要回答,吴兆言插嘴,“说着容易,菠萝馅儿可好成形?”
沈月然踌躇满志。
“这些校正大人莫要担心,馅饼的做法月然自有办法,拿不准的是这样编故事是否显得牵强。”她笑道。
吴兆言斜她一眼。
“先做出来再说。如今光是说,没有见着实物,说什么都是牵强。”他教训她道。
“也是。”
沈月然点头。
吴兆言说得对,做出来再说。
周岸则不知想起什么,咧嘴笑了。
“沈姑娘若真的做出这饼来,是不是梅字饼就该换招牌了。”他笑道。
“换何招牌?”沈月然问道。
“一心饼啊,既然是一心人,当然得叫一心饼。”周岸则盯着她,如有所指。
一心饼。
沈月然心头一动,是一心还是奕心?
她天天数着他返京的日子,还有七日就能见到他。
不知东海冷不冷?他可已在返京的路上?
她心神荡漾,顾不上去想周岸则是有意双关还是一时巧合,面红红地垂下头来,装作翻面酥饼。
“嘁。”
吴兆言换了一只胳膊倚在柜面上。
“一心饼,真难听。”他撇嘴,低语。
“要叫也得叫无心饼才是——”
周岸则听得真切,笑道,“校正大人今日好反常,居然吃这干醋,不如叫月心饼,皆大欢喜。”
吴兆言面上一红,瞪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只是张了张嘴。
沈月然懵懂不知,道,“月心饼不如一心饼有说法,校正大人以为呢?”
吴兆言一听更气,哼一声,借口更衣,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周岸则把菠萝削好,沈月然连声道谢,端出水盆和布巾让他净手。
二人比肩而立,一个人影旋风一般地冲进饼铺,直直地撞上了沈月然。
周岸则眼明手快,一把推开沈月然,沈月然勉强站住,惊呼出声。
“嫂嫂,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从城北吴家赶来的吴兆容,只见她气势汹汹,两手掐腰,如同一只护犊的母鸡。
“我怎么来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我若不来,你不要把全京城的男人全勾引了去?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吴兆容二话不说,破口就骂。
沈月然面红耳赤。
“嫂嫂,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上门来撒泼,总得有个说法!我沈月然若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任你打,任你骂,半分怨言也没有。”她莫名其妙,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呸!”吴兆容啐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个儿做了什么样的事你自个儿不清楚?说出来简直都怕脏了我的嘴!我告诉你沈月然,你不要仗着自个儿有几分姿色,就到处搔首弄姿,我吴兆容不吃你这套,吴家不吃你这套,兆言更不会吃你这套!兆言是我吴兆容唯一的弟弟,更是吴家的骄傲,你就是再年轻十岁,就是换上一副天仙的面孔,你也配不上他!你趁早省省吧,明天——不,你今个儿就收拾铺盖滚回文池去,往后别在我吴家人面前出现!”
沈月然被骂懵了。
什么吴兆言吃不吃套,什么配不配的?她好端端地在京郊卖饼,招她惹她了,让她这一通臭骂?!
旁观者周岸则先反应过来。
“这应该是沈家大嫂吧。”他依然恭敬有礼。
“我看此事定是有误会,不如大嫂去问问吴校正再来质问沈姑娘可好?”他劝道。
“呸!”吴兆容忿意难平。
“还用问什么?!我告诉你,你千万莫要上了这沈月然的当!我原以为她是转了性子,才会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