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奕哭笑不得。
“原来娘亲气的是这个!”
他如释重负,笑道,“和面怎么了?挺好玩的。月然和完面,手上、盆里都是干净的,孩儿却弄得哪里都是面粉。以前觉得挺简单的事,如今自个儿做了,才发觉没有那么容易……”
“住嘴!”
刘惠琳勃然大怒。
“奕儿,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你这双手是用来缉凶的,不是用来做那些个下人才做的事!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模样,身上、手上、面上全是面粉,哪里有半分世家子的模样!”
卫奕乖巧地闭上了嘴。
如果仅仅是因为和面一事令她动怒,他可以接受。
刘惠琳见卫奕不吭声,心头一软。
“奕儿,听娘亲的话,以后莫要再去京郊好不好?”她柔声道。
她近来忙于调查沈月然在文池的往事,只想待到事情有个大概,再抽时间单独与奕儿聊聊,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荒唐如此?!
今日听闻卫奕莫名告假,又听姚进谦道他赶往京郊,就知他定是又去找那沈月然。
她不禁气急。
沈月然居然将奕儿迷惑到无心例常公务、就算告假也要去见她的地步,不是祸水是什么?!
她当机立断,不能再等。
她要亲自去京郊,把奕儿带走,她要让沈月然知道,她能迷惑的了奕儿,迷惑不了她!
“奕儿,听娘亲的话,以后莫要再去找那女子好吗?”刘惠琳又道。
卫奕抬眼看她。
“为何,娘亲,你是不是去查月然了?”
他早就觉察出刘惠琳今日来者不善,只是努力向好的方面想,没想到,还是应验了。
刘惠琳站起身,语重心长地道,“实话告诉你奕儿,娘亲是调查那女子多日,对那女子的底细一清二楚,你是被她骗了啊。”
与吴兆言分手后,她便派出两路亲信,一路去吴家打听,一路快马赶去文池。
她对吴兆言的话并非全信,所以要逐一验证。
不久,信息反馈回来,她目瞪口呆。
果然,沈月然曾经立誓不嫁。
果然,沈月然曾经以尖酸刻薄出名。
果然,沈月然与自家嫂子关系恶劣,文池百姓皆知。
果然,沈月然曾与梅采玉情同姐妹。
果然,沈月然是来到京城之后,才有了变化。
这一切,全都说明吴兆言的话是真的!
但是,最令她吃惊的是,那沈月然居然是沈明功的女儿!
沈明功贪腐案过去许久,如今大家或许已经淡忘,可在当时却是轰动一时。
怪不得,她一听到沈月然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原来,她是沈明功的女儿。
她既是沈明功的女儿,就是贪官之女、罪臣之女!
奕儿与这样一个女子有了感情,她绝对不能容忍。
卫奕却笑了。
“娘亲,月然哪里骗孩儿了?”他问道。
刘惠琳压低了声音,“你可知她是谁的女儿吗?”
原来是这件事。
卫奕了然,平静地道,“知道,前水利司务沈明功之女。”
沈月然从来没有说过,他也从来没有问过。
不过,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因为金满堂一案,他从档案馆调出了沈家宗卷,才知道沈家旧事。
刘惠琳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知道你还要与她来往?沈明功贪腐案发时你还小,娘亲可记得清楚,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皇上都下了斩首令,最后若不是被九王爷拦下,沈家怕是一命难逃……”
卫奕面色一凛。
“娘亲说什么?您说当年是九哥救下了沈明功?”
他查阅宗卷,上面只道少祖施恩赦令,并未提及九哥一事。
刘惠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支支吾吾,掩饰道,“当年的事娘亲也只是听说,过去了许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会记得清楚。”
她慌张的神色岂能躲得过卫奕的双眼?
他暗自思忖,此事大抵就是真的了。
稀奇!
他与三哥、九哥交好多年,竟从未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提及此事!
而且,依时间推断,那时三哥刚刚即位,与九哥已经有了心结。九哥明知三哥对他不满,为何还要救下一个贪官?
而更为稀奇的是,对九哥不满的三哥还真就答应了这样一个看起来荒唐的请求?
难解。
他眉头紧锁。
刘惠琳喝下一口茶水,稍稍平复慌乱。
她顿了一顿,又道,“总之,沈明功贪腐是个不争的事实。爹爹就是个贪心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沈月然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银子,她是个虚荣、贪婪的女子。”
卫奕不认同。
“娘亲此话差矣,孩儿不敢苟同。上一代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应该累及下一代。何况,孩儿从认识月然起,她就在饼铺劳动,凭借自个儿的双手挣钱。她与孩儿相处至今,不曾开口向孩儿要过一两银子,也不曾央孩儿为她添过一缕锦带。前几日,孩儿主动送了她一支玉簪,她虽然没有拒绝,可是孩儿瞧得出来,她是不想收授孩儿任何东西。您说,这样一个自立更生女子,怎么会是虚荣贪婪之人?”卫奕分辨道。
“傻孩子,她这样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刘惠琳脱口而出。
“为了什么?”卫奕追问。
刘惠琳想起吴兆言的请求,又闭上了嘴。
“而是为了蒙敝你的双眼!”
她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