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她还拘泥什么呢?
卫奕咧开嘴笑了,单纯而简单。
他将玉簪插入沈月然的发髻中。
如想像中一样明艳动人。
“今个儿跟我去一个地方。”他道。
沈月然恍然,嗔道,“怪不得要送我玉簪,原来是怕我会出丑是不是?”
卫奕大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夫子诚不欺我!玉簪是早就做好的,今个儿是师父寿辰,师娘家中设宴,我请了一日假,特意来接你,全是巧合。”
“慕容提刑寿辰?”
沈月然再次惶恐。
慕容提刑的寿宴,她一介平民女子,如何能去?
卫奕再次大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你瞧你,又流露出这般神情。师父一向不喜热闹,也不喜应酬,因此今个儿说是设宴,不过只有师父、师娘和你我四人。你不用想太多,只当与长辈一起用个饭而已。师父师娘很好相处的,不会为难你。走吧,边走边说,我与师父许久未见,有好些话要聊。”
沈月然揉了揉鼻头,他总是令她不能拒绝……
“可我没给慕容提刑备手信,恐怕失礼。”
她勉强想到了一个理由。
“我早想好了,给师父带去坛你自个儿腌的辣白菜就行。”他道。
“辣白菜?”
沈月然哭笑不得,哪有寿辰送人辣白菜的?
“不行,太失礼了。”她连连摆手。
“我说行就行,那辣白菜对于师父来说抵得上山珍海味,你若觉得失礼,可以带去两坛。”他好心地为她出主意。
“两坛……”
她再次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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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晋名满天下,素有“鬼手”之称,依靠一把解剖刀破案无数,是皇帝御封的正三品提刑官。
他喜好独处,崇尚宁静,不喜热闹,厌恶应酬。致仕后,就搬离之前的提刑府,带领一众家眷远离城中喧嚣,寻了处依山傍水的田间住下。
卫奕将马车停在村口,一手掂着手信,一手牵着沈月然,沿着田间小路,一路慢行。
清明过后,雨水充足,一望无际的油菜花金灿灿、明艳艳,一阵风起,花香醉人,此起彼伏,仿佛万千蜂蝶翩翩起舞,大地一派流金溢彩。
沈月然感到心旷神怡。
“油菜花开满地金,鹁鸪声里又春深。”
她叹道,“慕容提刑是个真真会懂得享乐的人,致仕后,为自己寻得这样一处人间天堂安享晚年,妙哉,乐哉。”
卫奕笑道,“这话你若说给师父听,他定会十分高兴。这个村子叫做三岔村,村子有座三岔山,人口不多,大约几十户,多依靠种庄稼而生。师父正是看中了这片田野,才将慕容山庄建在此处,更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兴修、改造。师父行事直白,甚至偶有不近人情之举,不过我明白,他心中其实是始终平静淡泊的,就如同这片田野一般,开阔而丰沃。”
“慕容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沈月然好奇。
卫奕道,“端庄,贤淑,温柔,善良,师娘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她,如有所指,“——之一。”
这么明显的暗示沈月然当然听得懂。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男子夸赞自己的美貌,尤其还是自己也钟情的男子。
她心里乐开花,嘴上却是嗔怪。
“谁要与师娘争风吃醋来的,卫大人不害——呃……”
她满面通红,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师娘……
她居然称呼素未谋面的慕容夫人为师娘,她把自己当成人家什么人了……
一顺口就说秃噜嘴了,不害臊的人是自己才对。
卫奕哈哈大笑,眉眼弯成两道新月。
“是你自个儿自愿改了称呼的,卫、夫、人。”他一脸促狭,把她向怀中揽去。
“讨厌!”
臊得无地自容的沈月然推开他,掩面跑开。
“小心,卫夫人。”卫奕笑着,快步追上。
“讨厌!”
“看路,卫夫人。”
“讨厌!”
“转弯,卫夫人。”
“讨厌!”
“到了,卫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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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山庄大气,古朴,是三岔村中唯一的大型建筑,即使周围全是绿荫覆盖,也格外显眼。
沈月然跟着卫奕穿过三进院落,在前堂见到了慕容晋和夫人白卿若。
几人行过礼,寒喧一番,卫奕送上手信,是一把以纯金打造的解剖刀,下镶翡翠底座。
沈月然之前在敛尸房曾经见过解剖刀,不过那时是深夜,她心中又充满胆怯,因此不敢近观,只是略知解剖刀与一般刀具不同而已。
这次,工匠将解剖刀放大数倍,做成饰品,她才一窥真容。
只见刀身细长,刀柄圆润有防滑痕,刀锋尖利,刀刃有断口,四周有齿纹。
虽然以纯金打造,多了几分贵气,少了几分戾气,可是沈月然看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顫。
寿辰送人解剖刀,这是得有多么亲密又坦荡的师徒关系才能做出的事啊。
这边正在心中翻眼,那边卫奕笑道,“祝师父年年益寿,宝刀未老。”
原来是这个寓意,沈月然再次忍不住翻眼。
慕容晋黑脸道,“我拿了一辈子的解剖刀,终于致仕了,你这小子还是不打算放过我,拿回去,拿回去!”
卫奕道,“不是我不放过您老人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