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卫奕听完原委,勃然大怒。
他抓过姚进谦手中的鞋子,紧紧攥在手心。
“那两个丫头呢?”他厉声道。
他虽愤怒,还不会乱了阵脚。
大哀山密林成群,这会儿又风狂雨疾,只有尽量将范围缩小,才能尽快找到她。
“回主子,全在府衙门前候着。”姚进谦回道。
“拿我令牌,调来一队衙役和马匹,统统去前门集合。立刻,马上!”
卫奕将令牌扔给姚进谦,飞身离去。
事发突然,与他同行的吴兆言也听了个大概。
大意就是邵家千金利用一个叫绿苏的丫头把一个姚进谦称为沈小姐的女子骗进了林中的陷阱。如今陷阱仍在,人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只鞋,听卫大人的派遣怕是要即刻赶往大哀山救人去了。
可是,卫大人走了专为他授职而开的议会怎么办?
“喛,卫大人……”吴兆言想着已经喊出了声。
“卫某情急所至,不得不走,他日定当向赵大人负荆请罪。”
卫奕洪亮的声音传来,人却早已没了影儿。
吴兆言茫然地看着白花花的雨帘,兀自愣神怎地一瞬间人就从眼前消失了。
半晌,他回过神来,“哦哦”两声。
“卫大人说他去去就来,让赵大人等一会儿。”他说道,慢慢向前堂走去。
两刻钟后,吴兆言来到前堂,经由衙役通传后步入议室。
一众同僚显然已等候许久,嘀嘀咕咕,赵显阳更是面露不悦。
宋少如一见是他,连声问道,“吴校正,卫侍卫呢?怎的这半天还不见人来,莫非是没通传到?”
吴兆言大惊,“卫大人还未现身么?方才下官去通传,他道有事去去就来的啊。”
赵显阳本就不悦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哼一声。
宋少如对赵显阳道,“大人,卫侍卫行事一向稳当守时,看来定是有急事才误了这时辰,不如再派个衙役去瞧瞧。”
吴兆言也附和道,“大人,卫大人的确一向稳当守时,他道让赵大人等一会儿,这都过了两刻钟,看来‘一会儿’也该到了。”
赵显阳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卫侍卫一向守时,说让本官等一会儿本官就得等一会儿,少一分都不行啊。”
一众同僚闻言,尴尬地笑着,找了些其它的话题来聊。
又过了两刻钟,卫奕仍未现身。
赵显阳起身,道,“今个儿召开这个议会是为了卫侍卫的授职,不过他既然并未放在心上,本官与尔等不用白费心思。想来卫侍卫的心思也能理解,他是皇上的义弟,又一向英明神勇凌架于众人之上,眼界宽广乃是情理之中,区区的提刑之位岂能放在眼里?尔等不用再等了,先散去吧。”
众官不敢多言,纷纷退下。
“吴校正,你留下。”赵显阳又道。
“是,大人。”吴兆言应声转身,恭敬地立于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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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哥哥,云如只是想出气,并不想害人!我也是在府衙门口碰见这个叫绿苏的丫头才知道那沈月然出了事的。我以为绿苏过不了一时半刻就会发现自个儿受骗了,就会去救沈月然的,没想到她一直耗到这会儿……”邵云如连声解释。
一旁的绿苏插不上话,急得抓耳挠腮,时不时冒出一句“肥弗肥”。
“……肥(会)弗(不)肥(会)有野人……”
“……肥(会)弗(不)肥(会)有野兽……”
“闭嘴!”
卫奕气急。
现在可不是听二人说话的时候,沈月然若是真出了事,说什么也没用。
“你可确定,这鞋子是她的,而且还是从网中掉落的?”他问绿苏。
绿苏连忙点头,“四、四、四,四粉姐姐的……”
她少了一只鞋,不会走远,看来此时应该还在密林之中。
“那密林可是位于峭壁西北?”他又问邵云如。
邵云如道,“是,那密林就在峭壁脚下,抬眼可见。当时我们姐妹几个商量,怕是东南人多,瞧见了不好收场,于是选在西北……”
话音未落,卫奕提绳上马。
不能再耽误,暴雨倾盆,峭壁随时有碎石落下,除了搜山,他别无他法。
“奕哥哥。”
邵云如泪流满面,张开双臂站到白义驹前,任大雨把自己的千金之躯淋得通透。
“如果,云如是说如果沈月然有何不测,奕哥哥往后还会再见云如吗?”
邵云如这辈子也没有如这一刻这般悔恨、这般卑微过。
她不是希望,而是乞求。
乞求沈月然能够平安。
“她若有不测,就没有往后。”
卫奕说罢,扬鞭策马,众人众马飞疾在暴雨中,溅起一滩滩泥水。
邵云如怔怔,喃喃道,“没有往后……”
奕哥哥说“没有往后”,是说沈月然没有往后,还是说他与她没有往后,或者——
她心头一惊,或者是说他没有往后?
她感到绝望。
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绝望,令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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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哀山,风鸣雨啸,暴雨持续。
卫奕布阵,一队衙役分别从东南西北四面八个角向西北密林搜寻,彼此约定三长三短啸声作为信号,他则直入密林,方圆百里之内仔细搜寻。
安排妥当,他身披蓑衣,窜入密林之中。
从峭壁滚下的碎石和泥土已将树林压倒大片,隐约见到露出一截麻绳,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