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乔的院子依水而建,沈管家隔着游廊,指给汾乔看,“那就是锦荣阁。”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很明显是专属于女眷的。
往里走,就是几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的甬路相衔,还有山石点缀。沈管家开口介绍,“这个院子是前朝的宝平格格出阁前住的,小姐你是它的第二个主人。”
穿过阁楼往后走,后院更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还种满了一丛一簇的蔷薇,正是夏季,它们盛开在仿若丝绒一般格外绿格外厚的叶墙上,远远望去犹如艳丽夺目的锦缎。
熠熠生辉,分外美丽。
……
顾衍谈完话,来叫汾乔时候。汾乔正趴在锦荣阁水上凉亭的栏杆上看锦鲤。
“汾乔,该走了。”汾乔看得正有趣,回头一看是顾衍,立刻从栏杆上下来,跑到顾衍身边。
跑得太急,鼻尖都沁出了晶莹的汗珠子,气也喘不匀就忙着开口,眼睛亮晶晶地问:“我们要回去了吗?”
顾宅漂亮归漂亮,却有很多陌生人,汾乔很不自在。她只想和顾衍还有张嫂住在一起。
顾衍无奈,答:“恩,回去了。”又把手帕直接放到汾乔的脸上,遮住了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严肃道:“自己擦汗。”
汾乔已经习惯了顾衍严肃的语气,眼里带着笑意,把帕子拿下来自己擦。
一旁的沈管家却震惊极了,他还从未见过顾衍这样放松地和人说话。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都要怀疑顾衍和汾乔有血缘关系了。
沈管家亲自把顾衍送到府邸门口,又行一礼。顾衍道了别,才带着汾乔上车。
……
顾衍一直住在朝阳区亮马河北岸的昆仑公寓,寸土寸金的顶级酒店式公寓豪宅。既能俯瞰第二使馆区茂盛的绿色走廊,又能远眺朝阳公园的城市绿带。
公寓的安防系统十分强大,电梯入户。顾衍住在顶楼,进电梯需要指纹,进公寓大门需要识别手背静脉。顾衍帮汾乔把指纹和手背静脉的信息一一录入。
“好了吗?”汾乔从门上收回自己的手背,却被顾衍一把抓住,“等一下,还要在识别一次。”
这次汾乔的手背搭在识别锁上,门上绿灯闪烁,“滴——”一声,锁开了。汾乔推开门,往里走,然而越走,她的脚步越慢下来。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顾衍公寓的客厅从设计到摆设,和汾乔在滇城老家的客厅一模一样,甚至连茶几上摆的那个粉瓷手绘花瓶都不差分毫。
“顾衍…”汾乔半晌才回过神喃喃的说出口。
“什么?”顾衍心情不错。
“我爸爸跟你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吗?”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想从顾衍表情里得到答案。
顾衍失笑,“在滇城时候,不是你绝食威胁我让我把房子搬来帝都的吗?”
“不是的!”汾乔急忙反驳,“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不是想威胁…”
“只此一次。”顾衍打断了她。
什么?汾乔错愕。
“汾乔,绝食只管这一次用的。”顾衍的神情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看见门口的电子体重秤了吗?放在那提醒你。”
“你现在的体重是七十二斤,从现在开始,保持这个体重,只能往上涨不能往下掉。要是你没有做到,我就会立马把公寓改回原来的样子。”
汾乔的嘴角紧绷起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顾衍…”汾乔的眼睛亮的惊人,“你是个大好人。”
好人?顾衍可不觉得。但在小孩子的心目中还是要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所以他只是揉了揉汾乔的头发,道:“我知道,天晚了,去休息吧。”
汾乔房间的格局和以前滇城的布置差不多,只是书桌上那高高一摞练习册被换成了堆起的音乐cd。
衣帽间也已经添置了许多新衣服,是属于汾乔的码。衣服的颜色大多清新粉嫩,也不知是谁挑的。以前高菱在的时候,每季各大少女品牌上新品,也是这样订好放在她的衣帽间。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新衣服的,即使衣服已经多的穿不完,可也总觉得衣橱里还少了一件。以前的汾乔身上不止遗传了高菱的长相,还有臭美,每次必须穿得完美无缺才肯出门。鞋子上溅到一个泥点都会感觉浑身不适,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擦干净。
回忆起这些,汾乔才恍然发现那些事情离她似乎已经十分久远了。
爸爸去世之后,高菱就很少再往她衣帽间里添置东西。
她每日更是过得浑浑噩噩,每日连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突然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她不再注意外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哀自怜。
她的指尖从一排排衣裙前划过,忽然心血来潮,随便抓了一件出来。
那是一条白色与浅蓝拼接的裙子,清爽而雅致。
裙子的下摆是不规则的弧度,垂坠感使得整条裙子精致极了,露出少女洁白修长的小腿。
衣橱的中间便是落地穿衣镜,汾乔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镜子,她不记得是多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自己。
镜子中的少女很瘦,即使是裙子是修身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收腰处仍是有几分宽松。
及腰的黑色长发,没有刘海,露出精致的美人尖。
她的脸比起一年前瘦了很多,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脸上还是有婴儿肥的,现在却出来了一个尖下巴。
眉毛淡淡的,形状没有修整,形状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