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五年五月七日,黄昏时分,帕拉丁娜怀着满腹忧思,冒着绵绵细雨,带领着一支丢盔弃甲、疲惫不堪的部队回到奥列维要塞。出乎她的意料,恩格尔总司令并未因东岸阵地失守而责备她,看到她率领残部平安归来反而显得如释重负,安慰她不要因一时的失败而丧失斗志,将来还有重新夺回失地的机会。帕拉丁娜的职位和军衔也都没有改变,恩格尔总司令依旧让她统领第一惩戒旅,还从第二旅和第三旅各自抽调五百名骑士转由帕拉丁娜指挥,从而使第一旅的兵力得到补充。
因为这些意料之外的优厚待遇,帕拉丁娜对弗朗茨恩格尔这个人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身为司令官,恩格尔将军的确要为东征失利承担指挥不当的责任;但是就人品而言,帕拉丁娜现在倒觉得他并不像自己从前以为的那么坏。
……
一六二五年五月十日,远东西线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变化。继三天前成功夺取东岸阵地之后,远东西线司令部又拿出一份更为激进的作战计划。
罗兰从帕维尔元帅手中接过这份关于“渡江作战”的草案,越看越觉得眼熟,怎么有点像上个月帝国发起的渡江作战的翻版?无非把攻守双方的名字对换一下而已,“山寨”的也太明显了吧?!
“平心而论,帝**方当初制定的渡江作战方案还是很不错的,事后帝国部队也的确是按照计划渡过浊浪江,一度占据东岸阵地,由此可见其渡江作战方案值得我们借鉴,”面对摄政殿下的质疑,帕维尔元帅坦然承认自己的参谋团队的确有参考对手曾经实行过的作战方案,“我军当前的处境与半个月前的帝**团很相似:地面火力势均力敌,空军则占据压倒性优势。因此借鉴当初帝**渡江的方式,采用空运而非搭设浮桥过江,不仅更高效,而且更安全。”
帕维尔元帅喝了口茶,接着说:“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帝国部队在成功渡江之后接连犯下的错误,比如忽视了对东岸阵地的全面清查,以至于被我们的游击队员钻了空子,通过地下密道潜入阵地破坏了四门具有极大战略价值的列车炮;除此之外。帝国东征军团总司令弗朗茨恩格尔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过于依赖运输飞艇,没有在占领东岸阵地过后及时修建浮桥以及其他可供渡江的设施,而当帝**失去战场上的制空权,运输飞艇无法出动,先前投送到江东阵地的官兵和设备就被大江切断退路,以至于遭到我军包围以后无法及时撤离,不仅因此付出了更大的伤亡,还被迫将包括数百门魔晶炮在内的大量武器装备遗弃在阵地上,白白送给我军。”
“现在轮到我军渡江作战,既要虚心吸取敌军的成功经验,同时也要对敌军曾经犯下的错误引以为鉴,参谋部制定的这份渡江方案,在上述两方面都有突出体现,殿下看过以后想必心里有数。”
听了帕维尔元帅这番话,罗兰收起笑容,将手中这份草案重新看了一遍,果然如同帕维尔元帅所说,针对渡江过后的环节进行了重点布置,以期避免重蹈帝**方的覆辙。
“元帅阁下,这份草案我仔细看了一遍,基本上同意司令部的意见,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向您请教。”罗兰放下手中的作战草案,眉头微微蹙起,“这份草案中提到利用飞艇运输官兵和装备渡江,但是我军当前只有六艘军用魔导飞艇,载重量与帝**方的‘大力神’级运输飞艇相比差了一大截,要把东岸部队全部运送过江,恐怕要花费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然而战场上的局势总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突变,时间拖得这么久,我担心会遭遇不测。”
“殿下说到了要害,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帕维尔元帅端起茶杯干咳两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罗兰此时已经猜出元帅阁下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忍着笑意说:“我军虽然没有专门的运输飞艇,但是魔导要塞‘鲁道夫’号的载重量少说也比‘大力神’级运输飞艇高出百倍,我建议司令部使用魔导要塞运送官兵和装备渡江,最多两天就能完成全部运输工作。”
帕维尔元帅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赞同。其实早在制定这份渡江作战草案之初,就有作战参谋提出借用“鲁道夫”号运送部队过江,这庞大的魔导要塞内部空间非常宽敞,装载一个步兵师外加全部师属武器不在话下,即便是重武器最多的炮兵师,顶多六七个来回也就搞定了。这样计算下来,远东西线集团军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全员渡江。
帕维尔元帅同意上述想法,但是他必须告诉麾下那些年轻的参谋,这个很好的想法必须得到摄政殿下亲自授权才有可能实现。作为西线集团军的总指挥,帕维尔元帅有权调遣西线战场上的所有官兵和装备,但是这其中不包括“鲁道夫”号。因为这座魔导要塞的所有权并不属于远东国防部,甚至不属于远东政府,而是寇拉斯王室的私有财产。
远东《宪法》明确规定“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在军情紧急之类特殊情况下政府当局有权临时征用私人财产,但是宪法也指明王室财产不在此列。极少数思想激进的青年知识分子认为这是“封建特权在《宪法》中的遗迹”,然而寇拉斯王国既然是一个君主制国家,王室财产受到特殊保护也在情理之中,绝大多数远东民众对此并无异议。罗兰将“鲁道夫”号派往前线,就好比一国之君捐出自己的私人财产为全民谋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