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体良是七月初动身出国访问,率领一支规模不大的使团先由金角湾乘船前往博洛尼半岛,访问海蓝王都帕图斯;七月底结束在海蓝的访问,再次登船渡海,下一站出使斐真王都阿瓦隆。使团本来预计九月初结束访问返回寇拉斯堡,然而就在结束对斐真的访问当天,昆体良以“传讯术”发回一则急报,请求鲁道夫授权使团临时变更行程。
国王陛下对此深感诧异,当即借助魔导通话仪与昆体良取得联系,询问他为何要临时改动行程。
当时罗兰还在乡下视察,对此事并不知情,下乡回来以后才从父亲口中得知外交大臣打算前往亚珊、海蓝与斐真三国新大陆殖民公司发生冲突的约顿海姆地区,进行一次实地考察。昆体良给出的理由很充分:“若非亲眼目睹当地局势,无法确定亚珊帝国与斐真、海蓝两国的冲突究竟有多激烈,也就无法预测这场地区性冲突会否演变成国战,无法判断远东人能够从这场混战中获取多大好处。”
鲁道夫在了解昆体良的想法过后对他的决断表示赞赏,但是也为使团此行的安危感到忧心。毕竟这支外交使团缺少武装力量保护,远涉重洋前往遥远且陌生的新大陆,深入调查牵扯到三大强国殖民公司及其附庸土著和雇佣军的武装冲突,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
昆体良则表现出一位杰出外交家的果敢品质,坚持前往新大陆考察,如果国王陛下担心安全问题,他可以打发使团中的其它成员返回远东,独自前往新大陆。万一落入当地武装分子手中,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与寇拉斯政府有任何关系,坚持这只是一次私人性质的自费旅行,避免引发外交争端。
鲁道夫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劝,叮嘱他路上多加小心,万一遇到麻烦,寇拉斯政府绝不会袖手旁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设法将使团平安营救回来。
昆体良领衔的使团就这样横渡陨星洋前往充满未知、危机四伏的新大陆,由其每周发回的考察报告可知,一路上着实遇到不少风险,好在运气不错,先是与扬波商会在新大陆的分部取得联系,后来又得到“丰收之环”在新大陆的分支的帮助,屡屡于危机关头化险为夷。
到了十月中旬,使团终于结束在约顿海姆地区的考察,搭乘扬波商会的魔导蒸汽货轮顺利在北海湾登陆,这就算是回归祖国的怀抱了!
使团在白鸥港休整了一天,次日搭乘邮政飞艇返回寇拉斯堡,这一天正好是十一月一日,从使团出发那天算起来已经过去将近五个月了。
飞艇伴随黄昏降落在寇拉斯堡。鲁道夫在王宫设宴为劳苦功高的使团接风洗尘。昆体良简单应酬了一圈,过后与王子殿下交换了一下眼神,举杯步入宴会厅阳台。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两人可以单独交流。
“昆体良先生,一路辛苦了!”罗兰与外交大臣碰了下杯,开门见山地问:“聊聊你这一路上的见闻如何?”
“出去走了一圈深感眼界大开,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王子殿下具体想了解哪方面的消息?”
“还记得八月初我寄给你的那封信吗?关于斐真和海蓝两国的粮食价格。”罗兰点到为止的做出提示。
“当然记得,我在帕图斯和阿瓦隆的市场上亲自调查过,还在当地雇佣了调查员记录每周的粮价变化,以通讯石发给我,”昆体良摸了摸上衣口袋,取出两张列满日期与数字的表格递给罗兰,“这是海蓝与斐真两国首都粮价随时间变动的统计数据,从七月初新大陆局势突变到我离开阿瓦隆那天,短短两个月间,帕图斯的粮食价格涨了五成,阿瓦隆更夸张,粮价涨了将近一倍!”
“粮价暴涨必然带动其他以粮食为原料的商品价格同步上涨,”罗兰晃了晃手中那杯玉米酿造的烧酒,“物价上涨会对市民的生活造成负面影响,两国政府有没有采取行动平抑粮价?”
昆体良啜饮一口甘冽的烧酒,笑着点了下头:“事实上海蓝和斐真两国当局都出台了政策试图打击那些乘机囤积居奇、炒高粮价的奸商,但是这两个国家与我们远东不同,商人集团的势力非常大,甚至达到了左右内阁的地步,政府企图平抑粮价不止损害粮商的利益,更遭到那些在谷物期货市场下了重注做多粮价的投机大亨的强烈反对,直到他们获利离场之前,两国的粮价几乎不可能回落。”
罗兰暗自苦笑,资本家发起国难财来还真是毫不手软呢。
“两国政府面对粮价攀升的严峻局面就这么束手无策?事态这样恶化下去内阁群臣恐怕不得不集体下台谢罪了。”
“殿下您猜对了,这场粮价风波因殖民地武装冲突而起,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演变成海蓝与斐真国内的政治斗争,海蓝的情况还好,王室的权力比较大,勉强镇得住场面,斐真粮价比海蓝更高,在我看来更主要是因为王室有名望而无实权,当权的秩序党内阁不得人心,在野的公平党试图以海外冲突和粮食紧缺为契机发动倒阁运动,要把秩序党赶下台,结果朝野气氛紧张导致事态愈发恶化。”昆体良由衷感慨,“当初殿下立场鲜明的宣称远东不搞党派政治,我还颇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您是对的,两党扯皮、相互攻讦真可谓祸国殃民之源。”
罗兰微微一笑,对海蓝与斐真两国如今面临的困境并不意外。
事实上从半年前听闻帝国与斐真、海蓝两国在殖民地爆发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