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传来两声枪响。
但是煮粥的那个人身子动都没有动。
苏三和罗隐对视一眼,罗隐站在门口问:“你好,这是废弃的庙吧。我们可以进来吗?”
那人不吭声。
罗隐只好拉着苏三的手走进来。两人进来后苏三深深地吸口气“好香的粥,是小米粥吧。”
那人还是不吭声。
“逃出来就不能走远点吗?”
苏三忽然笑了。
那人站起身:“什么意思?”
“老板娘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不过,你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味道?”
站起来的这个人面色发黄,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个普通的乞丐婆子。
“老板娘用的脂粉的气味我是一直都记得的,你特意打扮成这样却忘记了掩饰了自己身上的香气。”
“果然是当局者迷,我自己用惯了的脂粉完全闻不到它们的气味。竟然被你发现了。”
老板娘嫣然一笑,掏出帕子擦了擦脸,原来属于老板娘的脸又露了出来。
她像是毫不在乎,又伸手拢好头发,笑眯眯地盯着罗隐,伸手去解身上破烂长衫的扣子。
罗隐目不斜视,倒是苏三有点不好意思,侧过脸去。
老板娘噗嗤一声笑了:“苏小姐,你也是女人,害什么羞呢。”
原来她里面还穿着一件夹棉的长袖旗袍,苏三看着都觉得冷。
“你不冷啊。”旺堆的声音传来,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野j。
“我当然也会怕冷,只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之前穿成这幅鬼样子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既然只是你们,姓白的那些人不来,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眼波流转巧笑倩兮,说起来轻描淡写,根本没将苏三他们看在眼里的感觉。
苏三想到那窗户上蒙着的人皮,气愤地问:“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老板娘轻舒玉臂,将鬓角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旺堆看到那纤纤素手,喉咙里不禁悄然咽下去一口吐沫,随即想到也许正是这双看着柔美的手剥下那些人皮,再将他们蒙到了窗户上,不由得心里一紧,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
“我杀的人都是应该杀的,我不像二宝那个笨蛋,不敢杀粮山的奴隶主,只敢挑一个年轻姑娘下手。说实话,我若知道他要杀那姑娘一定会阻拦的。因为……”她伸出自己的手,在苏三面墙一晃,火光映在她的柔荑上,那手白的如透明的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我也会杀那些粮山人,但我杀的都是该死的黑心奴隶主。然后用这双手,将他们的皮剥下来,挑一些粗糙的蒙到窗户上,每天晚上点着油灯,看灯火在那些皮子上跳跃,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吗?每晚我都睡的很沉稳,很舒服,女人啊,过了二十五岁就得注意保养了,睡眠是最好的美容方式,嗯,苏小姐,你眼袋都出来了,晚上没睡好啊,那些人皮还是很挡风的,怎么能睡不好呢。”
“你说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谁会相信?你能做出这么凶残的事,能是什么好人?”苏三气呼呼地说。
罗隐担心她气坏了,急忙握住她的手,还用力握了一下,示意她不要真生气。
老板娘也不回答她的问话,指着自己的衣服说:“苏小姐,我所有的衣服都是高领的,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着她就伸手去解旗袍领口的扣绊。
苏三怒道:“你想做什么?要用色相勾引吗?”
老板娘凄然一笑:“苏小姐,等我解开扣子你就知道了,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色相。”
说着,她竟然流下了泪水。
三个人都愣住了,方才还在巧笑倩兮,怎么眨眼功夫就流泪了。
这老板娘到底搞的什么鬼?
老板娘解开领口和胸前的几个扣绊,露出半个胸脯,含泪道:“看看吧,这就是我的色相。”
苏三倒吸一口凉气,罗隐面色凝重,旺堆则失声叫了一声:佛爷呀。”
只见老板娘锁骨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圆形伤疤,从这个伤疤往下,身上布满了丑陋的疤痕,火光跳动映照着她,像是身上有无数只蜈蚣在蠕动。
“你被人打穿过琵琶骨吊了起来?”罗隐眉头微微皱着,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是暗自叹息,这个老板娘一定受到过很严重的虐待。
“不错,就是被粮山上的那些混蛋。是他们把我折磨成这样的。”
老板娘笑了一下,柔弱的令人心碎。
“我父母去世后将我托付给了姑姑,我的姑姑嫁到了粮山。姑父是粮山人,有一点积蓄,家里也有一些干活的奴隶,姑父是个好人,那些奴隶是别人抵债给他的,他对他们很好。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奴隶,本来是个读书人,路过的时候被抓来做了奴隶。我和他相爱了,我的姑姑和姑父也打算成全我们,只要离开粮山那个鬼地方,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就能在一起。”
苏三听她讲到相爱,以为姑父要棒打鸳鸯,没想到老板娘的姑父竟然还如此开明,便问道:“你姑父都同意了,怎么谁还能把你折磨成这样呢?”
老板娘苦笑道:“我姑父是个好人,在那个地方好人总要被人欺负,一个很有权势的人看中了我,*着我姑父将我送给他做女奴,我姑父给我准备了盘缠,连夜送我们走,却被那人半路截住,那些人……抓住我们,当着我的面杀死了姑父一家,还用凌迟杀死了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