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戴礼帽的手下去大殿搜查的时候就被罗隐打倒。随即罗隐迅速换上他的衣服,压低着礼帽从大殿匆匆前来。
但彼时毓嵬等人都被捆绑上,沈良兄弟手上有枪,还有四个手下,罗隐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良青点燃了身上的菜油,沈家兄弟一片混乱,罗隐才当即下手打倒了沈德,拿下了剩下几个喽啰。
几个大胆的村民冲了进来,刚进院子就闻到焦糊气味,走过来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
不住搓着手问:“咋会这样,咋会这样。”
良青身上的僧袍烧的丝丝缕缕,黏在身上,此刻朗月已经被苏三扶起来,他盘腿打坐在良青身边口中念念有词。良青的头枕在朗月膝盖上,在佛号的呼唤中悠悠醒转,看看满脸皱纹的朗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师父,弟子杀生了。”
“你是为了护宝,这等贼人死不足惜。”朗月伸手按在他的光头戒疤上,“良青,你没有辜负佛菩萨面前发下的愿心,是我的好弟子。”
良青眼中透出惊喜:“师父我…………”
我到底如何他没有说出来,喉咙里咕噜咕噜想着,缓缓闭上眼睛,面色安详。
果圣晃晃悠悠走过来,因为舌尖掉了一截,说话含糊不清:“师父,师兄这是……怎么了?”
“你师兄圆寂了,果圣,坐下,一起为他超度吧。”朗月平静地指着对面。
果圣盘腿坐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一脸虔诚地随朗月念诵起来。
罗隐和毓嵬忙着指挥村民清理现场,这些人按照良青指的方向,已经挖了近一米高的一个大坑了,四个喽啰被赶来的村民捆绑起来,一个村民认出这正是附近盗宝挖坟掘墓的一帮人,气得不打一处来,对着他们就是噼里啪啦一阵打。
“羞先人咧,整天干挖坟掘墓的勾当,现在佛菩萨的宝贝也想抢,遭天谴了吧。”
那几个人被打的鬼哭狼嚎,满地打滚喊着就命。
法门寺的几个僧人,平时严守清规戒律,在周围种地为生,遇到荒年,还能无偿将自己种的粮食施舍出来,因此在周围很有些威信,如今村民见这些人竟然连古寺僧人都不放过,个个义愤填膺。
苏三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朗月师徒二人为良青念经。
她本不懂这些经文,但是看到朗月和果圣的脸上都是一片凝重神色,嘴里念念有词,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悲悯之情。这就是慈悲吧?
相貌平凡,出身农家子弟的良青,一辈子做的事情也就是每天种地,供奉师父,念念经,就连他的僧袍也是脏兮兮破旧不堪的,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国宝遇到威胁的一刻,不惜殒身以护。这个国家,几千年来就是拥有这样数不清的普通百姓才能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中挺住的啊。
苏三眼睛一热,转身擦去已经流到腮边的泪水。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寺内皂角树茂密的枝叶投射到地面上,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良青的镀上一层金边。有村民过来对着良青的尸体磕了两个头,起身道:“朗月师父,还是先将良青师父收殓了入土为安吧。”
朗月盘腿打坐纹丝不动。
那人又问了一遍,朗月依然端坐在地动也不动。
那村民说声罪过,伸手去探朗月的鼻息,猛地一缩手叫道:“天啊,朗月师父,这是……去了……”
几个村民急忙围了过来。
朝阳照在地上这三个和尚身上。
一身焦黑的良青。
一脸皱纹,白眉垂眼的朗月。
满脸鲜血的果圣。
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
人性的贪婪和人性中最闪光的那部分,在这场纷争中显示的淋漓尽致。
苏三走上前,蹲在朗月对面,默默注视着这位老人。
他青年时期全家罹难,只他一人逃出,从此遁入空门,一心修行。
看着弟子为了护宝不惜殒身,他应该也是极为欣慰的吧?
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体本就已经油灯枯稿,折腾这么一夜,又眼见弟子惨死,他也支撑不住,随之去了。
果圣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院子一角的钟楼,哐哐哐敲起钟来。
钟声惊动了早起的飞鸟,扑棱棱一大群鸟儿在法门寺上空盘旋着飞,围绕着倾斜的塔尖,一圈又一圈的。
苏三忽然想起那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卖馄饨的姑娘变成了袁晨,她说不要下墓道,也不要下地宫,因为人会死在里面。
苏三心想,这大概就是示警吧?如果今天真挖到了通向地宫的通道,怕是沈良兄弟也得葬身在那地道里,这一切是早都注定了的。
苍凉的钟声在整个扶风县城上空荡漾着。
罗隐看看敲钟的果圣,又看看地上躺着坐着的两具尸体,摇摇头,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
这寺院发生了杀人案件,已经惊动了当地警察局。
中午时分,就有宝鸡警察局的人赶过来勘察现场。
现场情形简单明了,很明显是沈氏兄弟半夜闯入古寺图谋不轨,僧人良青为了护寺与贼人之一沈良同归于尽。
罗隐将大致情况讲过,那警察皱着眉头说:“证人呢?你们可有证人?我看是你们贪图沈家的财宝,绑架不成倒打一耙吧?”
原来早有人给沈家通风报信,沈家是断断不承认自己家人偷盗走私文物逼死人命的,要将这污水泼到寺院上去。
罗隐拿出自己的证件交给那警察,警察看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