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醒过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破罐子破摔地躲藏在这里,他能自己醒过来?
我刚想上前,却被混沌一把拉住:“良姜,你受伤了。”
受伤……相对于彭食其而言,我现在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缘何而受伤,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我挣脱开混沌拉住我的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彭食其他...他根本就醒不过来!”我一瞬间有些失控,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我紧紧抓住混沌的手臂,“混沌,混沌,我不要他死,你知道么,他把大部分的灵力都给了我,他要是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
混沌大手抚着我的后背,将我紧紧地扣在怀里,此刻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抖,但是怀抱还是那样的安全而有力:“你别怕,他不会死,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
良姜,你说你怕内疚一辈子,那么,只当你这么激动到失控的原因,仅是内疚而已吧。
我趴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涕,过了很久才缓了过来,我擦了擦眼泪,又跑到彭食其的身边,将封住他的结界解开,望着他没有丝毫生气的面庞,喃喃自语道:“彭食其,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你别睡了,你给我醒过来好不好……”
胡七太爷星眸半眯,盯着我半跪下来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衣袍一扬走了过来,抓起我的胳膊将我拎起。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了,问了一句:“七爷,你干什么?”
他清俊邪魅的脸上此时不怒自威,低沉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你先回去休息。”
“我不……嘶…好疼……”胡七太爷伸出手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忍不住轻声叫了一下,可是他的眼神里却透着坚毅,一副不允许我拒绝的样子。
我垂下了头,专心地去掰着他扣在我手腕的手指。他握得很紧,紧到我疼痛地想哭。
于是,我真的哭了。我一边用力地去掰他的手指,一边默默地任由眼泪往下滑,大颗大颗掉落在他的手背,可是他根本丝毫都没有懈力。
我怎么也掰不开,真的,我不喜欢自己哭,很讨厌别人看见自己泪水滚下来的样子。可是我却不争气地当着他们的面崩溃了。
混沌在一旁见我这样,黑眸里写满了担忧和心痛的神色,他抿了抿嘴唇,也走到了我身边,用指腹很小心、很轻柔地拭去了我脸上的泪水,闷着嗓子说道:“良姜,先跟我回去休息一下吧。”
胡七太爷握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放在混沌的手心里,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负手而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混沌:“不,我要呆在这里亲眼看他醒过来。”混沌原本还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听到我这么说,手轻微僵了一下,然后又握我握得更紧了些,反复几次,最终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此刻掌心空了,可是上面还残余着细密的汗珠。都是他的。
混沌沉默着站在我的身旁,呼吸浅浅地喷洒在我的耳朵附近,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又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双手搭上我的肩膀:“良姜,你听我的,先回去疗伤,休息一下再过来,不行么?”
“他现在死不了,只是身上的灵力耗损太多,再加上这历劫之日,是他身体最弱的时刻,醒不过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胡七太爷在我身后又悠悠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好受,但转头看着混沌眼里的期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白玉和瑟锦不知道为何已经走了,混沌也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工厂,我执意要走着回去,也不肯他搀着,他一路上便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我知道是自己的低气压影响了他,其实心里并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的,想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话题,便艰涩地问道:“他没跟你们在一起么?我回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混沌见我主动跟他说话,灰暗的眸子里闪现出一点亮晶晶的光:“当日你走了之后,彭食其也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闭关去了,也走了。”
他说完之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又继续说道:“我当时心里生气,便也没有过多的去理会。”
“后来,霖羽一直在耳边念叨着彭食其的百年历劫,我们这才都出去找寻他。”
“没有找到,后来发现工厂这边的气息不对,才发现了你们都在这里。”
他的话讲的有些断断续续的,像是不太会组织语言了,我似懂非懂地听完了他讲的这些,抬眼冲他笑了笑。
他的腿比我长,步子跨得也比我大,因此他总是特意放缓步调等我。
我玩心上来了,故意又缩小步子,慢悠悠地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可是没想到他忽然停了下来,我没刹住,脑袋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我假装疼得龇牙咧嘴,额头立刻被一双温暖却带着湿汗的手揉按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摆了摆手,将他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你很热?掌心这么多汗。”
他连忙抽回手,不自然地别在身后,脸上微微泛起了可疑的红色:“这天的确是太热了,赶紧走吧。”说完这次没等我,一个人往前大步走出了好几米。
望着他英挺的背影,我扯了扯嘴角,连忙追了上去,可是一跑起来,才发现胸腔内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