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呵,你倒是来啊。”我走到它的面前,弯下腰看着它残碎的身体,“不如诅咒我下地狱如何?我——求之不得。”
说完这段话,我心下也暗暗吃了一惊,这样的话我怎么也没想过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舒爽,我不主动与人为难,但是也决不容忍别人与我为难。
委蛇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立了起来:“诅咒你下地狱岂不是便宜了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委蛇虽然一直在放狠话,但是这会儿也疲累了,虽然立着身子,但是却是靠着墙壁在支撑,见它暂时还没有滚的意思,我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到它旁边:“哎,你这么说我好害怕啊,我们聊聊天如何?”说不定我能把它聊得改变了主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嘛。
它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硬生生往墙边挤了挤:“你别假惺惺作态了!”
我托着腮帮子问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你才要致我于死地?”
委蛇十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没必要告诉你。”
我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也没有特别气馁,稍微自我调节了一下之后,我继续开口问道:“那换个话题,你怎么会在白玉家?你跟他处的很好么?”
没想到它还像模像样地回答了我:“当初苏白玉的院子是我的地盘,他圈地的时候答应负责给我提供食物,我才将地给他,我跟他仅仅局限于这种关系,并没有处的很好。”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它这么怼我,我还以为它连白玉的面子都不给呢,现在看来,俩人不过是各取所需,即使白玉到了它面前,它也不一定会买他的账。
它跟我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似乎是恢复了些体力,这才撂下一句狠话:“放心,你的事情我会一字不落的告诉你的仇家。保证让你啊,见光死。”然后消失了。
等委蛇彻底走了之后,我才从紧张的状态中缓和了过来,天知道,虽然我外表装得很淡定,其实内心紧张到不行,尤其是在委蛇说要将这件事告诉给我的敌人之后,我更是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心脏剧烈地起伏,我不明白,为什么委蛇这么恨我,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担心这些,我担心的是,那些话彭食其肯定都听到了,我现在该如何去跟他解释。
或者......我今晚睡客厅里,想好借口明天再跟他解释?
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他没有在看书,只是燃了一支烟倚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像是在发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抽烟。
微弱的红色火星在烟烬中闪动,而他也似乎有了好一会儿没碰它了,燃烧成的烟灰有了些长度。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将烟灰弹了弹,转身直接开门见山道:“之前的害怕是装出来的?”
我摇摇头,脱了鞋子上床,然后双腿盘坐在一起,可是忽然又觉得这样太不文雅了,便伸直双腿并拢着坐在床上,否认道:“不是。”
“你知道委蛇的弱点。”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我刚刚那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其实我也在想,自己怎么会知道。难道跟做的梦有关?
如今,委蛇知道了我的秘密,很有可能仇绪琛那边也很快会知道了,虽然曼珠曾经嘱咐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泄露这个秘密,但是事到如今,我瞒着也没有什么用。
只是...彭食其还不记得我。或者说,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归位。所以我担心全盘托出,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思来想去,我打算说一半,瞒一半,再结合实际情况骗一点点。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开口问道:“彭食其,你可记得你从前做地君的事?”
他掐了燃得只剩一点点的烟,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彭食其平时根本不抽烟,因此家里也没有烟灰缸,我忽然有些好奇他那支烟是哪里来的,他却坐到了我的身边:“大业未成,记忆不复归。不过,怎么问起这个?”
“因为我瞒着你一件事情。”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准备随着剧情的发展各种扯,“我投胎之前是...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婢女,而且我恢复了那个时候的记忆。所以我会知道该怎么对付委蛇。”
“继续。”他听得我这么说,似乎是颇有兴趣的样子,我没想到他这么好骗,居然一下子得到了他的肯定,便又信马由缰地在合理范围内胡扯了起来。
他听我这般说了一大通,末了才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份记忆操纵了刚刚的你么?”
“可...可以这么说吧,但也不算是操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没了刚才的沉闷:“好了,找一个不那么蹩脚的理由,我或许还会信。”
他居然怀疑我刚刚说的事情?还认为它蹩脚?我承认里面是有些虚假成分,但是不能一棒子就这么打死啊。
我攀上他的肩膀,目光含满真诚:“我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嗯。”
嗯?一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戳了戳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其实不管你是怎样的,在我眼里都好,我只是在想,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你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表示强烈的抗议:“不行。该担心的还是得担心啊,一点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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