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的手机很快接通,不知道他在哪里,顾念之耳边甚至能够听见呼呼的风声。
何之初清冷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寒夜的冰凌,带着刺伤人的温度。
“顾念之,你答应过我的事,全都忘了吗?!”
“何……何教授……”顾念之被何之初劈头盖脸一顿训,说话都不自在了,“我……我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鬼原因!你最好赶快说!我马上就要到你们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了!我就在门口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出来!”何之初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气,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顾念之甚至能够想象他愤怒到极点,额角青筋直跳的样子。
“什么?!您在路上?!”顾念之吓得直直地坐了起来,“您要来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
“不行吗?你既然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任何消息,我只好亲自来看你了。”
何之初不想说自己这两天是如何熬过来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亲眼看见顾念之,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
“何教授,您在哪儿?”顾念之顿了顿,自然而然用上了谈判技巧,虚晃一招,岔开话题,“您是在外面不方便说话吗?”
“我方便说话,对你,我什么时候都方便说话!”何之初闭了闭眼,双手紧紧把着方向盘,往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的方向开得风驰电掣。
他脸色严峻,双眸含怒,整个人如同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顾念之窒了一下,讪笑着说:“何教授,您别这样,您真的吓着我了……”
听见她的声音,何之初紧张了两天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特别是刚才一顿怒吼,他的怒火发泄得也差不多了,唯一担心的,也就是顾念之的身体状况。
“……这就吓着你了?你的胆子不像这么小啊……”何之初嗤笑一声,踩了一脚刹车,将高速行驶的汽车速度降了一点下来。
“何教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顾念之一着急,将手机facetime的视频打开了,“何教授,您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昨天是我不对,答应要给您打电话,结果忘了……”
顾念之有些心虚,试图对着摄像头努力微笑。
何之初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摁了接通,看见顾念之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再扫一眼顾念之周围的环境,何之初皱了皱眉头,“你在床上?”
顾念之坐在床上,举着手机面对着自己,微笑着说:“您看见了,我确实是有原因的。我伤了后背脊柱,昨天刚刚做了手术,打了封闭,一直在昏睡当中,今天才醒过来,但还不能动。”
何之初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拖长声音说:“……是吗?真的起不来了?我怎么记得你伤的是脚……”
顾念之正要笑着说一声“当然是脚,也有后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天还没有做x光检查的时候,何之初就对她说的话。
“你的脚最好检查一下韧带,如果韧带有问题,要及时治疗,不然一直好不了。”
还有陈列冷静地对她说:“念之,你脚踝的韧带受过旧伤?”
“……显示你脚踝韧带确实有旧伤的痕迹……”
这两天的怪异感觉终于找到了方向和答案,顾念之脱口而出:“何教授,您怎么知道我的脚踝韧带有旧伤?”
何之初没有直接回答,又看了她一眼,主动结束视频通话,戴上蓝牙耳麦,一边开车,一边冷淡地反问她:“你的后背真的受伤了?”
顾念之眨了眨眼,发现何之初闪避了她的问题。
看着手里已经黑了屏的手机,撇撇嘴说:“……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疼得我起不来床。要不是及时发现,我后半辈子可能就瘫痪在病床上了。”
何之初嗤笑一声,淡淡地说:“你?瘫痪在床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念之感觉更加怪异了,“我怎么就不能瘫痪在床上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不小心撞到后背,脊柱受伤,要不是有医生高明的医术,我还真的会起不来床。”
顿了顿,她又带着讨好的语气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何教授,您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不过……”
她想起来霍绍恒让她再请两周的假,不由抚额长叹。
这可怎么办?
她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
如果她坚持说她没事,那她就没有理由要求两周的病假。
可如果她说她伤势严重,要养两个星期伤,那么何之初就不会罢休,一定要来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来看她。
她也知道,何之初是绝对进不来的。
那就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外头?
好像也不太合适,毕竟他是她的导师,还有两年半的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可怎么办?
“不过什么?”何之初追着她问,“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吗?我只是来探探伤,又没有别的事。”
“何教授,这个地方您进不来的。”顾念之咬了咬牙,“我还是起来见您吧。您在离大门口一百码的地方停下来,告诉我车牌号,我自己出来见您,行吗?”
何之初默然了,他想了一会儿,吱地一声转了方向盘,开到路肩上停了下来。
再进行视频通话就方便多了。
“顾念之,你老实告诉我,后背脊柱是真的受了伤?”何之初盯着手机屏幕,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x光,能够穿透顾念之的心肝脾肺肾,看见她的骨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