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朝,泰宏帝当着群臣的面颁下废太子的诏书,昭告祁国上下。不过泰宏帝到底还是没有把覃赫弑弟的罪行一并公之于众,也许是怕家丑外扬。至于贪赃一案,只命吏部去彻查,彻查的对象自然是覃赫手底下的工部。
事情到了吏部手里,倒让萧君绾放心不少,毕竟吏部侍郎王长青肯定不会买苏相的账。
又是一日黄昏,萧君绾和紫英站在树后,看着奴才们络绎不绝地进出东宫,往外搬着东西,今日是废太子夫妇搬离东宫的日子。
覃赫和苏胜雪将被圈禁在隋安城边的一处府邸里,听说那府邸是早些年泰宏帝下令建造的,建成至今一直空置着,若不是覃赫被废后无去处,那府邸也不会有主人。
“小姐快看,太子出来了。”
萧君绾抬眼看去,覃赫缓步走出东宫,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苏胜雪跟在他身后,神色愤恨而无奈。
萧君绾看着覃赫的模样,眉头轻皱,回想起从她回祁宫到现在似乎都没见覃赫笑过。
苏胜雪不能让他高兴?是他心甘情愿选的苏胜雪不是吗?
萧君绾抬头望着枯枝,唇边的那抹笑意,似冷非冷。十载情愫,已在几年前的御湖畔化作烟云散尽。什么都是他覃赫自己选的,怨不得她心狠。
苏胜雪快走了两步,挽住覃赫的手:“殿下放心,妾身一定会助殿下夺回太子之位。”
覃赫瞥了瞥苏胜雪,不言不语,只有一声轻哼,似是不屑。
“早知娶了你一样做不成太子,我还不如”覃赫含愤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拂袖负手,加快了脚步。
“不如什么,不如娶曲尽欢?”苏胜雪冷嘲,“殿下是没见着曲尽欢那贱人死前的模样,她容貌尽毁,只怕殿下见了也会躲得远远的,不会再说后悔娶了妾身这样的话。”
紫英瞧了半天,叹道:“太子好像很后悔。”
“他后悔什么,不过是后悔没能找对一个人,一个真正能让他的太子之位坚若磐石的女人。”
“小姐,如今太子被废,淑贵人又在冷宫,小姐的仇算报了吗?”
“不算。”
“那小姐还打算怎么做?”
“没听苏胜雪说吗?曲尽欢曾经容貌尽毁,含恨而终。”萧君绾伸手折了树梢枯枝,不让苏胜雪尝尝这个中滋味,她岂不是枉回隋安。
紫英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个时辰,春雨应该也出宫了,慧妃的人会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萧君绾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驻足,回头看了看日暮下的东宫,神情漠然。一切还没有结束!
入冬,千里清寒,无论是覃赫夫妇谋害覃佑和萧君绾的事,还是覃赫手下官员贪腐的案子,无疑都让泰宏帝大动肝火。他亲手下旨废了覃赫的太子之位,心里的失望化作郁结难抒,积郁成疾,一病就病了半月,不见起色。
覃昭打了胜仗回隋安本该lùn_gōng行赏,泰宏帝这一病,封赏的日子只能跟着推迟。
这些日子以来,萧君绾每日都陪着覃佑去万盛宫探病,风雨无阻,每次都能碰上慧妃母子,甚至还能看见覃铭。
如今太子之位空缺,宫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涌动覃昭和覃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听闻慧妃为了让泰宏帝早日好起来,特地从宫外请了不少名医来给泰宏帝看病。萧君绾和覃佑站在床边,看着泰宏帝的面色的确比之前要红润不少,兴许是见了成效。
慧妃喂泰宏帝服了药,唤萧君绾道:“你随本宫来。”
萧君绾颔首,跟在慧妃身后出了寝殿。
慧妃遣走万盛宫殿门前的侍卫和随从,与萧君绾站在殿门前,也不将门关上,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外面,望了良久。
萧君绾不知慧妃在想什么,于是唤了声:“娘娘?”
“你觉得如今的后宫是本宫的吗?”
“娘娘以为呢?”
“那贱人掌管后宫的时候好歹还是个贵妃。”慧妃冷笑。
“等陛下病情好转,娘娘晋封贵妃是迟早的事。”萧君绾言道。覃昭立了大功,封赏绝不会少了慧妃的份,这点想必慧妃心里也清楚。
“你明知本宫要的不是这个!”慧妃虚目望着殿门外,语气渐重。
萧君绾知道,慧妃想要的是皇后之位。当初为了博得慧妃的信任,她说过会助慧妃一臂之力,但她将覃赫和淑贵人拉下马,已是帮了慧妃一个大忙,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对付东宫和苏府上,如今东宫没了还有苏府,哪里还有闲心单单为慧妃一人谋划,何况在萧君绾眼里,慧妃也未必配坐上后位。
慧妃转眼看着萧君绾,目光冷冷:“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答应过本宫要帮本宫登上后位吗?”
萧君绾沉眼道:“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还有本宫的昭儿,地儿已经腾出来了,你要想想怎么才能让本宫如愿以偿。”慧妃淡淡道,“记住,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只有本宫能给。”
萧君绾俯首:“是。”
“行了,带覃佑走,这里有本宫和昭儿就行,他傻楞楞地杵在这儿碍眼。”慧妃说完便转身进了寝殿。
慧妃的本事不大,野心却不小。萧君绾面无表情地望了望门外,天地虽大,却还没人能左右得了她。
萧君绾与覃佑出了万盛宫,转眼便看见覃铭站在殿门边一侧,他像站在这里,像是迟迟没有进去。
“睿王殿下。”萧君绾轻轻一欠,心里起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