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在场,紫英和红菱坐得格外拘束,萧君绾忍俊不禁,就像她离宫随凌浩回府的那日,在马车上也是这般正襟危坐。毕竟凌浩拒人千里的冷漠,仿佛与生俱来。
红菱小声问道:“小姐,小林子陛下在吗?我想跟他道歉来着,以前不该对他那样子不敬的。”
萧君绾笑了笑:“陛下不在军营里,不过也没必要道歉,那些事陛下不会放在心里,他若要记仇,也只会记六公主的。”
“小林子?”凌浩问道。
萧君绾解释道:“陛下之前为了找到我,佯装成内监混入了祁宫,名字就叫小林子。”
凌浩静默不语,但萧君绾从他闻言便微沉了些许的神色中就能看出,他是在恨凌天旭不成器。
“绾绾。”
覃佑的声音又从帐外传来。
萧君绾看了一眼凌浩,他正若无其事地饮茶,仿佛没听见一样。
紫英头疼不已,向红菱使了个眼色,红菱会意,赶紧起身出了营帐。
“放他进来。”
凌浩放下茶盏,淡淡开口。
红菱刚走到门口,闻言定在了那里,有些出乎意料。
萧君绾诧异地看着凌浩,他的神情泰然,没有半分怒色。
守卫放了行,覃佑跑了进来,看看萧君绾,笑着喊道:“绾绾。”
覃佑正想走过去,被红菱拉住:“殿下别胡闹,这里不是祁国。”
覃佑指着萧君绾说道:“我要绾绾。”
萧君绾悄悄看了看凌浩,他看着覃佑的目光十分淡漠,没有责怪之意。
“殿下快坐下。”萧君绾轻言。
“绾绾,我找了你好久啊。”
红菱急道:“殿下……”又对凌浩解释道,“殿下脑子不太好,说笑呢,王爷别怪罪。”
凌浩默不作声。
“夫君。”萧君绾试探着喊道。
凌浩看向萧君绾,面无表情地说:“来者是客。”
原来他并非有意为之,萧君绾心下松了口气。
覃佑气鼓鼓地坐在那里,托着下巴。
“夫君,一会儿派人送四皇子回去吧。”
覃佑头一偏:“我不回去。”
凌浩看了看覃佑,又看着萧君绾,没有作答,而是对她说道:“随我来。”
萧君绾起身,与凌浩出了营帐。
“绾绾……”
见覃佑正欲追出去,红菱赶紧将他拦下:“殿下别追。”
凌浩骑马载着萧君绾走在绿原上,沉默不语。
他越是沉默,萧君绾越觉得他心里藏着话,直言问道:“夫君想说什么?”
他这才开口,直问道:“夫人还想去祁国?”
萧君绾逃避至今的心思,被他一语道破,不得不面对。
“也许在夫君看来,我之前待在祁国的缘由荒谬,但我在祁宫,曾睁睁看着至亲惨死,一切都拜覃赫母子所赐,哪能说放就放得下。”
“夫人指的是萧妃的死?”
萧君绾点了点头,叹道:“姑母是我在隋安唯一的亲人,那日鲜血淋漓的一幕我忘不了,姑母都是为了我,我岂能让覃赫母子安然无恙。”
“等不及隋安城破的一日?”
“那城破之前呢,他们母子依旧高床软枕,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加之等待是何等煎熬,夫君从前等待时机除去江理的时候,就没有心急过?”
“夫人想回祁国,就不曾考虑过我们的将来?”
萧君绾回过头望着凌浩:“我一直没有直言回祁国,是怕夫君不愿等。”
“我既不舍得让夫人走,又不忍夫人煎熬度日,夫人以为,该当如何?”
萧君绾垂下眸子:“我又何尝不两难。”
“既然如此,不如各让一步,我同意夫人回祁国亲手了却恩怨,不过,以三年为期。”
“三年?”
“三年之后,不管夫人的恩怨清算得如何,都必须回燕国,没报完的仇,交给我。”
萧君绾凝望着他,笑说:“三年,夫君不会把我忘了?”
“又非三年不见。”
“多谢夫君体谅。”
“我只是希望夫人在燕国能无忧无虑,不留遗憾。”
烛火轻摇,绾起青丝的玉簪透着温润光华,映她笑靥如花。
明日一别,即是三年之约。
“拿着。”
萧君绾接过,是凌浩的令牌,凌天旭说过,燕国的细作是要认令牌的,而细作中的大人物,只听命于凌浩。
“夫人在祁国想对付东宫不易,诸事小心。”
萧君绾莞尔:“夫君放心,就算为了夫君,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至于朝中的王长青和戚建,信或不信,用或不用,全凭夫人自己裁决。”
萧君绾点了点头,她没见过王长青,不知其与戚建是否是一路人,其实戚建对燕国还算忠心耿耿,只是与她有些私怨罢了。
“东宫的根基在朝堂,不在后宫,应先除其羽,再断其翼,就算辅臣再无辜,夫人也不能心软,必须将东宫势力连根拔除,否则后患无穷。”
萧君绾看着凌浩,微微一笑,成大事者当有如此魄力。
“要除去东宫,还有一个人至关重要。”
“我知道,是祁君。”萧君绾说道,“祁君恶之,事半功倍。相反,祁君喜之,哪怕东宫受了重创,也好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夫人聪慧,如今祁周之战,祁国打了胜仗,夫人功不可没。”
萧君绾惊讶:“夫君怎么知道……”
“知徒莫若师,知妻莫若夫,拿为夫对付祁国的战术去对付周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