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陛下不敬!”
萧君绾对萧妃耳语道:“姑母,别说了,在这里是说不清的,我们回去吧。”
萧妃心意已决,怎么都不肯离开,直起身:“我不走,今日陛下若不兑现许诺,我就永远跪在这儿。”
泰宏帝忍无可忍,挥袖怒然道:“来人,把她们押下去。”
“是。”
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将萧君绾拉开,正欲捉拿萧妃,却见萧妃冷笑了几声,起身撞开侍卫,朝殿旁冲去,一头撞在了立柱上。
“姑母!”萧君绾惊惶。
未几,萧妃倒在了地上,一双眸子还睁着。
在场的嫔妃大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只有淑贵妃漠然扫了一眼,不言一字。
“姑母……”
萧君绾挣脱了侍卫,跑到萧妃身边扶起萧妃,萧妃已经奄奄一息。
“额头上连伤都没有,怕是装的吧。”有嫔妃冷嘲热讽。
“姑母……”萧君绾怔怔地喊着,只觉手上有一股暖流,抽出手来一看,上面已满是殷红的血,刺目焚心。
萧妃发髻上的那支金簪,直刺入萧妃的头顶。
“姑母,你不能有事。”萧君绾又朝殿中喊道,“快传太医啊!”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泰宏帝坐在龙椅上,看着着另一方,不为所动。
泰宏帝不发话,淑贵妃不吭声,谁敢传太医。
萧妃抓着萧君绾的手臂,声音微弱:“在宫里……活……活下去……”
话音落了不久,手骤然松开,摊在了地上。
萧君绾怔怔地看着,俯下身凑到萧妃耳边轻语:“姨母,我是尽欢啊。”
萧妃再也没了反应……
一滴泪滑落,她颤颤伸出手去探了探萧妃的鼻息,霎时深合上眸子,已至绝望。
“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她带下去,晦气。”淑贵妃扫了一眼几个侍卫,厉声道。
萧君绾愣愣地看着侍卫将萧妃抬走,鲜血滴了一路,在场的嫔妃有的掩面不敢看,有的冷眼旁观。
萧君绾缓缓走出了万盛宫,如同行尸走肉,没有半分生气,唇边却挂着一抹冷笑,那支要了萧妃性命的金簪,是萧妃入宫时,泰宏帝赐的。
没有棺椁,没有入土为安,有的是枯枝……干柴……一把烈火……
小怜跪在地上涕不成声。
红菱躲在紫英身后不敢看,眸子亦红着。
紫英扶着萧君绾,欲叹不忍叹。
而萧君绾的眸中,再也没了眼泪,皇宫,是个容不得眼泪的地方,映入眼中只有熊熊烈火,是仇恨愈燃愈烈。
“小姐,节哀。”紫英终于忍不住劝道。
萧君绾点了点头。
贵妃的朝服亦随烈火化为灰烬,一世的荣华和屈辱随风散去。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替他们好好活着。
静思宫,静得让人只觉可怕,红菱和紫英守在院子里,安慰着早已哭成泪人的小怜。
天色已晚,那紧闭的门内一片漆黑。
萧君绾看了一眼双手,淋漓的鲜血已经洗净,她永远忘不了被亲人的血染了双手和衣衫的滋味,两年前曲尽义引剑自尽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她的身边,彻底没有亲人了。
靠在墙边睡去,又被噩梦连连惊醒,萧君绾再看向手腕,红绳早已被自己剪断,只用一条细绳将玉玦穿起,粗略系在手腕上。
“红绳可以辟邪,这样师傅就不会梦魇了。”
回想起从前,她唇边泛出了清苦的笑意,抛开回忆,终是孤苦无依。
天明时分,萧君绾拉开房门,一缕阳光照入,驱散了阴霾,将悲恸深埋于心底,今后的路,应该笑着走下去。
“小姐。”紫英她们迎了过来。
萧君绾微微莞尔:“我没事。”
“都怪奴婢不好,奴婢一个不留神,娘娘就……”
萧君绾沉眼道:“别说了。”她望了望天上,云淡风轻,萧妃就此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三日之后。
“陛下有旨,传萧君绾至万盛宫觐见。”
这道声音,打破了静思宫原本的平静,萧君绾取下头上的白色通草花,从她踏出静思宫门的那一刻起,这一世注定波澜起伏,再无可能静如止水。
萧君绾出现在万盛宫门前,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出乎了众人意料。
萧君绾徐步走入,有条不紊地跪拜行礼,又起身站定。
今日这殿中多了几个人,太子覃赫,睿王覃铭,丰王覃昭,四皇子覃佑,就连一向待不住的覃佳柔都跑来看热闹了。
覃佳柔跑到泰宏帝身边,径直问道:“父皇,你要把萧君绾指给哪个哥哥?”
尚未娶王妃的睿王覃铭第一个低下了头,丰王已有正室和侧室,自是不怕,反倒有些戏谑地瞥了瞥覃铭,覃佑不懂状况,这么多人面前,又有些胆怯,规规矩矩地站着。
“现在就剩下睿王没有娶亲。”慧妃有意无意地说道。
贤妃一愣,一向不善言辞的她竟然开口说道:“慧……慧姐姐,陛下前些日子已有意将刑部万侍郎的千金许给铭儿。”
“睿王不是不想娶万氏吗?”
“那……那是他之前不懂事。”贤妃说着,赶紧向睿王使了个眼色。
睿王扫了一眼萧君绾,虽极不情愿,可他自知自己和母妃都不受泰宏帝重视,为防泰宏帝拿他敷衍祁国百姓,还是出列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意娶万小姐。”
萧君绾听着却是淡然,睿王覃铭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