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陆清风哈哈一笑,说道:“何兄说得好,为何月逢初为缺,逢月中又为圆?何来月?一年十二个月,正是古人依据月的圆缺变化而定,世上本无年月之说,只是我们观察月有阴晴圆缺,本季交替变更,便自然有了年月之说。”
何宣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到金正卓接口道:“既然如此,敢问陆先生,明月当空,该是从何处来?古人看月之圆缺,便定了每年十二个月,但可知月亮本身便是宇宙之气所组成,没有这组成万物的气,又哪来月亮本身,又如何能看月之圆缺呢?敢问陆先生,若世上无本物,何来人的自我认识。况且,人为何会产生意识?如果脱离了人的躯体,又何来认识可言?”
何宣反驳道:“按两位之言,一说为太虚之气是万物之本,另一说为人的内心才是万物之源,但请问一句,为何我们所感知的世界不是另外的样子?为什么树叶是绿色的而不是黑色?为什么月圆月缺每月一次而不是两次?这说明万物都在遵循一个理。”
此时其余门派之从多已停嘴,只有金正卓,何宣,陆清风这三派之人唇枪舌箭,辩个不停,三派中十几人已争得面红耳赤。李响听了一会,便知这是些主观唯心主义与客观唯心主义的辩论,过了一阵,甚感无聊,便独自一人喝起茶来,突然,众人已辩到天地万物,阴阳调和的话题上。
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头子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道:“老夫欧阳范,对朱公子之言论深表赞同。所谓存天理,灭人欲,大抵人有身,便有自私之理,宜其与道难一,无人欲即皆天理正如朱夫子用饮食为例所言,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男人娶妻,便是娶来作为配,若娶了失节者,则其自己也是失节者也。”
旁边有人笑问道:“寡妇贫苦无依,难道也不能再嫁?”
欧阳范摇了摇头,正色道:“绝对不能,有些人怕冻死饿死,才用饥寒作为借口,要知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李响起先听到“存天理,灭人欲”,觉得耳熟,心道:“按理说,在封建社会中,最纵欲的当数皇帝了,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知道这些皇帝是如何来灭自己的欲的?”后来李响又听到欧阳范说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八个字,心底突地一震,心想正是这些狗屁礼教让中国女子近千年来深受其害,又想起前些日子玉雅的遭遇,心中一阵怒火再也无法按捺,霍地站起,大声说道:“什么失节事大,纯粹是狗屁理论!”
他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见他言语粗俗,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着李响。李响也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脸上一红,正待坐下去,却见欧阳范已气得脸色红,跳了出来,气急败坏地道:“你,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放肆!如今不说得清楚,休想再坐下去。”
李响便也不坐下,他心中仍然怒气未消,心道:“就你个糟老头子,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妇人失节之事。”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心道反正老子也不怕触犯了你们的礼教道德,当下冷冷地道:“在下李响,认为你刚才所言便是狗屁不如,若你不服,我来问一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可是这些妇人的性命也比不上所谓贞节了?”
欧阳范一怔,点了点头道:“正是!”
李响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按你们的理论来说,宇宙万物都讲个阴阳平衡。正所谓有白天就有黑夜,有水就有火,有阴就有阳,有上就有下,有内就有外,这两方面即是相对,又是相合,缺了一方,则另一方便不成立,甚至不复存在,这便是天道。上天造就了阴阳平衡,却被你们这些无知之辈所破坏,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讲什么天道!”
欧阳范闻言,直气得浑身抖,李响不待欧阳范回答,又接着道:“这世上之所以有男子与女子,便是顺应了这阴阳平衡,倘若无女子,人又岂能得以传宗接代。”
李响刚说完,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站了起来,向李响施了一礼,说道:“这位李公子看似能言善辩,所说又句句在理,在下董泳,有一事想不太明白,还请公子释疑。”
李响见这董泳举止沉稳,听了李响所言也不像众人一样气急败坏,便也一回礼,客气地问道:“不知董先生所谓何事?”
董泳说道:“按李公子所言,可是认为这男女该是平等的?”
李响一怔,说道:“正是。”心里却在想着这董泳肯定是有所准备,看来所要问的问题也不容易回答。
果然,董泳接着问道:“既然如此,请问李公子,既然男子平等,为何自古以来,子女兼从父姓,而不从母姓?为何行军打仗全是男子?便是今日在此参加辩理大会之人,也无女子,如若女子对此有异议,为何不见有女子前来参加辩理大会据理力争?”
李响倒没想到董泳会问这种问题,正思索着如何回答,却听董泳继续道:“况且各行各业,凡有所建树者,皆为男子,不知李公子作何解释?”
李响闻言,哈哈大笑,却不回答,心中只想着这样笑下去也不是办法,终究得想个说辞才是。但这董泳所言又句句是实,让人咋听之下又无从反驳。
众人看李响只是哈哈大笑,不知何故,心想李响也许早已胸有成竹,因此众人都盯着李响,待他笑完,看如何回答,却不知李响是一时想不出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