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笑得格外阴沉危险,叫人看得心底发怵。
偷偷瞟着眼他的表情,苑九思不由自主地就畏缩起来,此时她真宁愿被外头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去,也不愿再留在这儿,“我......不是,不是故......”她嗫嗫嚅嚅,指甲都掐进自己的手掌里,生生急出了哭腔。
只是不待苑九思话吐清楚,她的下巴忽然就被人掐住,力道虽不至于弄伤她却也不小。
“臣记得公主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现在惧成了这副德行?”他神色散漫,像极一只刚吃饱喝足,闲得无事便将老鼠堵在墙角随意折腾的猫。
可是我怕神经病啊!
苑九思被掐得有些疼,差点就脱口吼出来。好在她尚存几份理智,两眼就泪汪汪看着他,只敢在心底在咆哮。
“这就哭了?”借着微光,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替她揩去眼角盈盈的泪。公皙堇似颇为心疼地道,徐徐贴近柔嫩的樱唇,留下一声低低的叹息。
“可是怎么办?我这个人最是锱铢必较,公主得让微臣咬回来才算不失公允啊!”
见公皙堇不像是玩笑,苑九思卯足劲儿恨恨推开他。趁他一个不注意手脚并用,狼狈却意外顺利地跑开老远。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一个自以为算安全的距离后,苑九思一手撑着腿一手捂住几乎要蹦出来的心,才回头望一眼。
枉她差点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好人。苑九思气得浑身哆嗦,也不怕被人发现了,脚一蹬鼓起嗓子就吼过去:“你个无耻之徒卑鄙小人!你且等着!本公主明日就向父皇上奏参你一本,不把你拉下马......”
还来不及想一想该怎么骂下去,远处就传来一阵熟悉的骚动。
苑九思错愕,瞠目结舌看着那身形矫健,潇潇洒洒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她还呆若木鸡地留在原地。
足足顿了有三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头大叫不好。
慌乱中赶忙挑了个方向,蒙住脑袋飞似地逃了。
***
依照公皙某人的说法——她与臣子私会。私会时未被发现就已极好了,可作为一个事事竭力要求完美的人来说,回去也要顺顺利利。确然她是有惊无险,虽苑九思路上已拟好借口,无非就是夜里遭了夜游,婢子们不敢动她,所以游出来了。
有幸,这个蹩脚的借口没能派上用。
苑九思回到允阑轩,一进门就看得兰猗立在门口抖得和筛子一般。
“是我!”捂脸低叹一声,委实是她今夜惊吓过度,不适宜再动心绪。遂也不与兰猗多言,和衣就躺在床上。
“公主见着朗公子了?”花笺替她脱下绣鞋掖好被角,柔声问她。
她声音很轻,夜里听起来像潺潺流水在淌。
苑九思并不说话。“夜深了,公主明日还要早起去国庸监呢,早些休息吧。”花笺见她神色不对,快速劝了几句就缄口不再多言。
盯着头顶藕荷色的鲛绡帐,苑九思突然闷闷道:“明儿莫叫我,天亮堂了你就去国庸监和公皙堇道一声本公主夜里遭了梦魇,精神不好。”
“夜里梦见有罗刹索命。”
花笺以为她又在耍性子想赖床,正欲装作没听到悄悄退出去,却听见她又继续唠叨。
“还是个穿紫衣裳的鬼,人模狗样衣冠qín_shòu,可怖极了。”
“罢了!早晨记得叫我,本公主要去的......本公主还要去见......”
“......”
终于睡着了,花笺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