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忆淮眼睁睁地再次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肉身吧,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他感觉到自己已经飘在了半空中,头顶快要触到病房天花板的时候,没有关紧的窗户外突然吹进了一阵凉风,孙忆淮一下子就被那阵凉风推到了病房门口。
孙忆淮心里只觉得有些无奈但并不紧张,因为对此他早有经验,每次在睡梦中灵魂出窍后,灵魂状态的他最终都会慢慢地飘到病房门边,只不过这次借着窗外的那股凉风,他飘到病房门口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而已。
但是没关系,有爷爷在病房里布下的阵法保护着,灵魂状态的他在半空中最多再飘上十几分钟后就会慢慢地回归本体肉身,然后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恍然从病床上坐起身来,然后,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这次应该跟前几次一样吧!孙忆淮半是无聊半是无奈地想着。
可今天真的有些奇怪,孙忆淮总觉得他心里有那么一丝紧张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照说他对现在这种情形已经很熟悉了啊,第一次还会觉得恐怕,第二次会感到紧张,可这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灵魂出窍了,为什么因熟悉而早就消失了的那种紧张感又突然出现了。
想到这里,孙忆淮不由地警惕起来,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种紧张感不可能会莫名出现,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被他给疏忽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被他疏忽了呢?
魂体状态的孙忆淮努力地回转过身来,背部靠着病房的门框和墙壁,正面则俯视整间vip病房,眼光左右上下地扫视着,想要把他疏忽的细节给找出来。
卫生间那边。
门紧锁着,虽然无法看见里边的情况,但他睡觉之前卫生间门也是锁着的,暂时可以排除掉那边。
病床四周。
两边床头柜上放着鲜花和水果、水杯等东西,床上躺着的他的肉身面色如常,胸口微微起伏,看着就是他平日里正常的熟睡模样,嗯,也没有任何异常,可以排除掉这边。
探病客人休息的沙发区那儿也一切正常,孙忆淮的眉头微微皱起,心想,到底是什么地方被他疏忽了呢?
殊不知在孙忆淮他沉思的时候,他那肉眼看不到的透明状态的魂体,尤其是靠着病房门框和墙壁的地方,正慢慢地凹陷了进去;也就是说,他爷爷布下的那个能拦住他魂体飘出病房外的阵法正在渐渐地失效。
可惜,魂体状态的孙忆淮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这种变化,但他的目光这时正好停在了半敞开的那扇玻璃窗户上,之前将他的魂体快速推到病房门边的凉风就是从这扇半敞着的窗户外吹进来的。
孙忆淮记得他母亲离开病房前特意将打开的窗户微掩上了的,不过半夜风大的话,是完全能够把这种外推式的窗户吹开的,凉风吹进来也正常。
不,不正常。
孙忆淮突然想到他现在是魂体状态,自然界的风再大也不可能连透明的魂体也吹的动吧。
那阵凉风有问题!
发现自己到底疏忽了什么的孙忆淮立刻想要转身用手脚狠狠地推一把墙壁,墙壁里布有阵法,哪怕是灵魂状态的他只要一推,阵法就能通过墙壁将他反弹到病房中间去。
孙忆淮想的是不管那股凉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它想要把自己推到病房门边,那他就努力让自己离病房门口远一点就好了;总之,反着来就行。
可等他拼命想要转过身去而不能的时候,孙忆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魂体已经深深地嵌入到墙壁的里边去了。依照孙忆淮记忆中病房墙壁的厚度,最多再过几分钟,他的上半身就要穿透墙壁,出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了。
不知怎么的,孙忆淮突然就想起了这几天在病房楼里突然去世的那几个病人,心想:他们不会是因为灵魂飘得太远无法及时回到肉身,所以才离奇去世的吧。
听给他换药的护士小姐说,那些病人虽然跟孙忆淮一样都是身患重病,可病情都得到了控制,就算是突然恶化不治身亡,也不至于像他们几位一样毫无征兆地就躺在病床上安详离世了啊。
这么一想,孙忆淮两眼余光再扫向病床上安然入睡的他自己的肉身时,莫名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要知道他沉睡不醒的肉身脸上的表情,现在看着也无比安详呢。
想到这里,孙忆淮挣扎地动作幅度就更大了,可惜没用;他爷爷布下的阵法失效的速度似乎也越来越快,孙忆淮魂体的上半身才刚从墙壁里穿墙而过,没隔几秒钟,还镶嵌在墙壁里的下半身也钻出来了。
然后,孙忆淮的整个魂体就像是被人用看不见的绳子拉扯着一样,飞快地朝三楼的楼梯口方向飘去,耳中还传来了阵阵若有似无的铃铛声。
半夜已过,但这栋不是一般人住不进来的病房楼走廊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比白天少了很多,但也远不止于一个都没。孙忆淮的魂体在飞速飘动的过程中就不小心地穿过了两个粉衣护士的身体,可她们根本毫无所觉,仍旧匆匆忙忙地朝各自的目的地走去,完全没发现身体正被异物穿透的恐怖事实。
孙忆淮不是那种遇事大呼小叫的人,虽然今晚的状况远比前几次凶险,可既然爷爷布在他病房里的阵法已破,他继续呆在病房里也不安全,还不如趁此机会去会会始作俑者。
隐隐地,孙忆淮觉得这个始作俑者要对付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而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