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郎完全不明状况。而且约莫因为难得被带出门,它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自个儿钻了半截小脑袋在睡袋外面,黑滴滴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凝定在前方。
阮舒时不时地垂视线留意它,发现它保持着呆懵的状态不变,好笑的同时又开始自我反省,它如今这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模样,不全拜她所赐?从未给过它遛弯儿的机会。
哪像阿针,都能自个儿在外头跟玩捉迷藏似的头头躲起来。
科科又胖又丑又没见识,去到那边,万一阿针根本看不上它,它得多丢人……?
一路如此胡思乱想着,步行到公共健身器材区域已是半个小时后。
天空擦黑,小区的居民们多半刚吃过晚饭不久,陆陆续续地摇着蒲扇出门来乘凉。
今天男孩比她早到,远远地便瞧见他的小身影坐在凳子上,低头着正在和人说话的样子。
走近了一瞧。哪里是和人说话?分明是在和他膝头上的阿针聊天。
阮舒蓦地顿了顿脚步。
其实周边并非没有其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好几个都在沙坑或者健身器械附近玩玩闹闹。他却没有加入。
他的没有加入,给她一种他本就习惯脱离人群的感觉。
大概是眼角余光察觉了她的身影,他在这时抬起头来,脸上展开笑颜:“大姐姐。”
阮舒回之以笑容,继续走完最后两三步,坐到他的身边:“抱歉,我来晚了。”
他摇了摇头:“大姐姐不要道歉,你没有迟到的,是我提前过来的,现在才刚刚好七点。”
就像不喜欢动物一样,阮舒其实一向也挺排斥和小孩子打交道的。可是很奇怪,面对这个孩子,她虽说不上喜欢,但并不会感到任何的不耐或者烦躁。
至少心境是平和的。甚至会在讲每一句话之前考虑该如何选用和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沟通方式,以及在讲完每一句话之后,根据他的反应,再回头考虑自己是否哪里不妥。
或许源于对他的好奇。毕竟她在试图和他拉近关系,以确认他的身份。
敛了敛思绪,阮舒问:“你来多久了?”
“也就五分钟。”他回答。
“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去和他们一起玩?”阮舒指了指其他的几个孩子。
他连看都没有便知她指的是那些人似的,张口便道:“因为要专心等大姐姐你。”
明显在撒谎。阮舒于心中判断着,冲他笑笑:“拿我当借口。”
他亦笑了笑,耳根子有点发红,道:“好吧,其实是因为我觉得他们都太幼稚了。”
阮舒:“……”
约莫以为她还是不相信,他很认真地重新说一遍:“他们真的很幼稚。玩的游戏我都是我六七岁通关了的,看的书还是童话故事,每天作业都要爷爷奶奶哄着才愿意写,考试成绩哪怕进步了一分,都要找家长要奖励。大姐姐你不觉得幼稚嘛?”
阮舒:“……”
她不懂欸……
她不懂八九岁的孩子具体怎样是幼稚的怎样是不幼稚的。
不过听他讲起来,貌似确实有一丢丢。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八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嗯。她八九岁的时候,刚被庄佩妤带进林家,游戏不游戏的她没玩过,但看童话故事还真是幼稚得不得了。那写作业不是理所当然的?那考试成绩进步一分有什么了不起?次次满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忖过之后,已经不是“一丢丢”的问题了。连现在看他们在沙坑嬉戏的行为都觉得幼稚。阮舒深以为然地点头:“嗯,觉得。特别觉得。”
能得到认同,他自然是高兴的,笑容明显比方才还要灿烂。
阮舒仔细盯着他的脸。不得不说,他比陈青洲要好看,应该是因为还结合了傅清辞样貌的一部分优点的缘故。小小年纪,就给人一种由内心气质所散发出来的舒、服感。而从这两三次短暂的接触,俨然可觑见,他是个内心温柔的孩子。
膝头上传来有什么东西在动的触感。阮舒低垂眼帘,才发现原来是科科从睡袋里爬出来了半个身子。而它爬去的方向……
视线稍稍一挪,便可见男孩膝头上的阿针非常淑女地保持原来的美美的姿势窝着,只不过眼睛也在盯着科科。
在阮舒看来,科科看阿针的目光完全是蕴满垂涎的,阿针看科科的目光则透着一股子的疑虑和探究:“对面这家伙真的和我是同类么?”
“你能不能别那么猥琐……”阮舒擅自肆意判断科科的行为,暂且将它揪回来。
科科眼里透着委屈和抗拒,仿佛在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想过去和淑女礼貌地打个招呼,认识一下,怎么就‘猥琐’了……”
“它就是科科?”男孩眸子晶晶亮地看过来。
阮舒点点头:“嗯。”
“阿针,我们快和科科打个招呼。”男孩抱着阿针就凑过来了。
阿针貌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相比之下,科科就又爬出去半个身子,怀里还没忘记紧紧抱着临行前她塞给它的那颗松仁。
可问题是,那颗松仁竟然已经被它啃掉三分一了。
阮舒:“……”不是给它喂过晚饭了,它怎么怎么快又啃上了……就不能有点出息……
“大姐姐,能把它给我抱抱,我和它熟悉一下吗?”男孩问。
自然没问题,就当作交接。阮舒丝毫不留恋地将科科递过去。
照说毕竟是头一回见面,怎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