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眯着凤眼,狭长眉梢微扬,就带出十分危险的气息来。
雒妃还没踏出凉亭,首阳还在外等着,他竟忽的出手,长臂一伸,将人抓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道,“息宓,这是你自找的。”
雒妃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整个人就更晕了,她迷迷糊糊地听见首阳好像在喊着,“公主……”
秦寿抱着雒妃几个起跃,就站在了朱鸾殿外,他推门进了正殿,这才放雒妃下来。
雒妃眨了眨眼,紧紧抓着他的胸襟,转头四处看了看,她喝的多了,脑子有些犯晕,瞅了好半晌才发觉自己在朱鸾殿。
她皱眉,一把推开秦寿,视野晕花的就往正殿里面那偌大的床榻去。
红漆的镂雕并蒂莲以及龙凤呈祥的金丝楠木拔步床,外是飘忽的天青色樱花纱幔,雒妃径直走到最里面,见着是床就往上面躺。
秦寿眼不错地瞧着雒妃,见她竟自顾自找地儿歇息,他怒极反笑,随手端了盏凉茶,跟着进去,将人翻了个面朝上,五指沾了凉茶,屈指一弹,尽数洒在她脸上。
雒妃被冰的个激灵,她不胜其扰,蓦地睁开眼怒道,“大胆……”
剩下的话见着秦寿那张脸,就噎在了喉咙里,她捻起衣袖一抹脸,清醒了不过那么一瞬间,就又晕了起来。
她挥了挥袖子,皱眉赶人道,“下去!”
随后手脚并用爬向床榻里面,蜷缩着背对秦寿继续困觉。
秦寿唇抿成直线,他垂眸看了看茶盏里的凉水,视线不经意落在起先雒妃咬过的地方,尔后将茶盏搁在案几,自顾自脱了外袍,同样躺到床上去了。
那拔步床很是宽敞,睡着两人都还有空余,是以雒妃再是随意的滚动,也是挨蹭不到秦寿的。
待她这一醉意消去,略有不适地揉着眉心睁眼,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公主若是清醒了,本王就该与公主清算清算。”
秦寿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低沉与喑哑,以及一股子说不出的幽深。
雒妃揉眉心的动作一顿,她爬将起来,这才发现周遭一派眼生,“你怎在这?”
秦寿冷笑一声,他拽了她手臂一下,将人拉向自己,“还需要本王提醒,嗯?”
此前的记忆雒妃自然没忘,她只是越发皱眉,原本她是将梅娘安置在正殿的,秦寿在偏殿,正殿与偏殿实际就是用一二十四幅的屏风隔断,是以,梅娘定然会发现在偏殿的秦寿。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旁的也没人守着,最是容易发生一些苟且之事。
可她却不太明白秦寿带她来正殿干什么?
将雒妃的神色尽收眼底,秦寿凤眼微眯,他哪里还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故而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凑近了,几乎鼻尖相抵的道,“既然公主这样操心本王的房中之事,本王觉得还是公主来解决的好。”
对这样忽如其来的亲近,雒妃很不适,她撇开头,厉色道,“给本宫滚下去!”
秦寿接连冷笑,他单手掐着她下颌,迫使她正视他,然后在她怒视之中,低头啃了她粉唇一记。
雒妃感觉整个人都炸开了,她睁大了桃花眼,忽觉很不好。
烟色凤眸望进桃花眼深处,就听秦寿低声道,“公主不是想投本王的好么?本王眼下就能告诉你,谁才是本王的心头好。”
“闭嘴!”雒妃娇呵了声,本能的,她觉得自己不想晓得。
但秦寿还偏要说,他瑰色的唇珠说话之间,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她的。
他死死地压着她,让她非得听自己说完,“想本王帮你?帮息家?帮大殷?”
“息宓,要不要本王告诉你,上辈子你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闭嘴,本宫让你闭嘴!”雒妃摇着头,她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些,总觉得得到的会让她难以面对。
秦寿冷漠的不为所动,他继续说,“本王做了皇帝,整整三十年的皇帝。”
“你可知道那三十年本王是如何过来的?”
“对了,还没告诉你,你心念念的暗卫白夜,一直被本王关在不见日月的天牢里,本王做了多久的皇帝,就关了他多少年,一直到本王死……”
雒妃睁大了眸子,她几乎难以置信。
“你说这是你偷来的一世?什么叫偷,嗯?实话告诉你,那是本王杀了十万囚徒,真正的血流成河,才有你的现在……”
“你可是踏着十万人的性命,换来的这辈子哪……”
“息宓,你说谁才是本王的心头好?”
雒妃从前觉得婆食罗是疯子,可与秦寿一比,她才晓得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她哆嗦着唇,面无血色,好半天才问出声,“为什么……”
听闻这话,秦寿竟低低笑出声来,他额头伏在雒妃颈窝,就在她耳边沉沉发笑,连绵不绝。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选择的人,从来不是我哪。
既然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不若一切重来。
但,这样的真心话,他根本不会说与她听,她这样的娇娇公主,太容易得到,又哪里会珍惜,若明了他的心思,忘形之下,紧接着就该是喜新厌旧了。
“当然是因为,”他顿了顿,凤眼狷魅肆意,“我皇帝没当够呢。”
一瞬间,雒妃几乎都以为他是在糊弄她,然而当她望进他眼眸深处,触到那平澜无波的寂灭,她心头一动,“不,你骗我。”
秦寿微微笑了,仿佛有盛大昙花在他眉骨上蜿